懒得理他话里的阴阳怪气,命人摆膳。温如栖不喜铺张浪费,膳食亦从简,御膳房那边的人也都了解。皇夫商云止用餐时又不喜人布菜,常会遣散大部分婢女。因此,两人一起用餐时,少了几分皇家的奢侈庄重,更多了些散漫随意,有几分寻常百姓家的味道。
民间一直说皇夫商云止一介武夫,孔武莽撞,却忘记了商云止是出身将门世家,名门,家教甚严,仅从吃饭用膳的细节便能够看出其教养极好。举止得体,行为端正。
温如栖见商云止细嚼慢咽,又只吃面前的茄鲞和鲜笋,实在是与平日不同,她拿过一边的公筷将鲜虾蹄子脍夹在他碗里。
商云止惊讶地看向一边的帝王,这些天他胃口极为不好,若非那人陪着,他连粥都不愿喝,可一想到她来这的目的,那一丁点的胃口也全无。但他还是乖乖地把碗里的东西吃了下去。
商云止性子不好,罕有这么听话的时候,温如栖第二次夹了些酒炊淮白鱼放到他瓷白的碗里,对方又看了她一眼,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盛满了疑惑,却还是没有拒绝。
真乖。
接下来大半时间都是温如栖投喂,她给什么商云止就吃什么。
商云止吃得快吐了,见帝王还要给他夹,忍不住道:“陛下是把臣当猪了?”
温如栖放下筷子,靠在椅子上,淡淡道:“别侮辱猪。”
商云止愕然,“我侮辱猪?”
如栖接过一边憋笑的莲心递来的手帕,擦了擦纤长的手指,“至少吃这方面你是比不上的。”
商云止不甘落后:“那您这个养猪人,看来也不咋样啊。”
温如栖横了自己不讲规矩的皇夫一眼,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胆大包天地说她是个养猪的,不过想起刚刚她的行为,好像也有那么一点意思,她温润含笑:“那朕接下来努力。”
商云止被她浅浅的笑意晃花了眼。
中德宫是商云止作为皇夫的宫殿,虽是后宫,可比不得前朝后妃的寝殿,里边陈设简单,加上他习武,不喜文人清雅那一套,一进寝殿,连屏风图案都是古战场,壁上悬挂佩剑,一边榻上的案几摆的都是几本兵书。
温如栖不打算和这个人弯弯绕绕,坐在软榻上直接进入正题:“墨逸是怎么回事?”
商云止心沉了下去,唯一的一点侥幸灰飞烟灭,他眼神阴郁,心底的嫉妒扭曲如藤萝疯狂滋长缠绕,如果不是一个小玩意儿,她估计都不会来中德宫!
妒火烧得越旺,他越是平静,甚至轻笑开,容色妖冶:“陛下是来兴师问罪的?”
温如栖蹙眉,“他进入西马场有违礼法,你不欢喜,让底下人处理就是。”
“可陛下知道他罔顾礼法,都未曾惩戒,还大张旗鼓地去看望,下面的人敢处理吗?”
帝王反问:“你在质疑朕?”那语气,称得上温和,话中之意却冰冷。
“臣不敢,”商云止回答得恭敬,又道,“臣只是在想,这后宫,是不是真如他们所说,又要添一位贵公子了?”
温如栖不知道怎么会扯到这方面来,她抬眼,凤眸里翻滚着昏暗的涡旋,凉凉地建议:“犯病了就去找太医。”
商云止弯起嘴角,如果说他真的疯,那眼前的这个人,是他疯的根源,也是疯的良药。他大胆地上前半步,见帝王神色冷淡到漠然的地步,微微俯身垂头,与她额头相抵,眼底的痴迷与疯狂暴露无遗,嗓音却带着求饶的示弱:“陛下,就不能只要要臣一个吗?”
温如栖心如止水,冷淡道:“不能。”话音刚落,她的唇被封住,仿佛是不愿听剩下的话,动作急切而疯狂,跟条狗一样,毫无章法。
如栖伸手猛地推开商云止,后者发丝凌乱,眼中的迷恋来不及收回,银丝落在唇角,水色的眸暗红癫狂,薄唇如血,如同堕入修罗的谪仙,勾魂夺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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