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府中再困难,也得先满足儿子的需要,反正太太是这么想的,若老爷在少不得要说太太几句。
可实际上,老爷也就这一个嫡子,同样疼得跟什么似的,这两年做京兆尹视事的骂名,几乎同儿子有关。
还好,京兆尹确实是个肥缺,京畿数十县收上来的税都在京兆承天府,府尹大人稍微过过手剥一层,就是几万两银子,下手再狠点,十几万银子也是有的。
平时到京兆府办事的人有多少?哪个不得上礼?三年清知府,还十万雪花银呢,何况京兆府尹这等大员。
陈道玄没讲点头说要银子。
他道:“母亲,十余庄子都农作?未养殖?”
“大部分农作,三四个养些鸡鸭鱼什么的,供咱们自己府上用吧,去年没甚出息,还贴进一笔银去……”
“……”
陈道玄张了张嘴,轻声道:“娘,谁管庄子?”
“是大管家陈忠掌总的,城外庄子那边是他一个从弟和小舅子做总庄头儿,”
“娘,没出息就有问题了,”
“呃,我儿是说……”太太也放低声儿,手朝外指了指,其实她也怀疑老管家陈忠,但没证据,毕竟她一内宅妇人,又没甚么得用之人,想查都没处查去。
另外就是老爷十分信重老陈忠,太太就没动心思。
陈道玄轻拍了下母亲手背,细声道:“娘,回头儿打发人暗查一番再说……”
“儿啊,陈忠颇受你爹爹倚重,又是陈氏老奴,多少予他几分体面,老爷面子上也须过得去。”
当家太太不容易,要考虑的事不少呢。
“娘,那就要看他是大贪还是小贪了?小的我们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大的,儿就要嘿嘿了……”
“乖儿,”太太忙摁住儿子手背攥了下,“但凡查到什么,同娘讲一声,好叫为娘心中有数。”
“这等大事儿自然要同娘讲清楚的。”
陈道玄颔首,他又道:“对了,娘,儿问一事。”
“我儿直管问便是……”
他们娘儿俩说话时,还有绿绮在身边侍茶,她是太太绝对的心腹,更准备给儿子做侍妾的,没甚疑虑。
这边绿绮又斟了茶上来,轻声道:“少爷用茶。”
陈道玄微笑颔首,便听他道:“娘,儿忘的事太多了,陈氏祖上做什么的?父亲怎娶到母亲大人啊?”
太太噗哧一笑,“娘未出阁时,在侯府上也娇惯坏了,三位小姐娘是最小的,你外祖父最宠溺为娘,十六了还未出阁,那年你爹爹第四次应考终得偿所愿,中了三甲二名的‘榜眼’,在这之前已名落孙山三次,当时他都快三十岁呢,已有两房妾室,两个儿子……”
“……”
陈道玄不由张大了嘴,老爹不厚道啊。
就闻太太继续道:“陈氏祖上没甚,文不成武不就的,你爹爹是个争气的,拜了当代大儒为师,十年寒窗终未白费,到底出息了,当时进士前三甲可是被勋贵名门哄抢的,武陵侯府就把你爹爹这个‘榜眼’给抢了回来……”
“原来如此?”
“你爹爹也算大器晚成吧。”
“那是,呵呵……”
三次名落孙山,第四次高中‘榜眼’,老陈还行。
不过,陈道玄心里多少有一点失落,还以为陈氏也是什么没落侯门之类的,不然怎么能同‘武陵侯’结成姻亲?
没想到是被抢回去的‘榜眼’?
不过这种事搁在这时代也是正常的,勋贵名门也的确是看中进士前三甲的‘前途’,那是真的哄抢啊。
“娘,我爹爹这边陈氏还有什么亲戚?”
“有啊,老太太同大房还在,只是你爹爹升了官入了京才分府另籍的,之前都是在祖籍上,年前陈氏长房和老太太也入了京,你爹爹便在祟政坊置了四进院豪宅安置老太太和长房、三房、四房……”
“这么多?我爹是二房?”
“是,我儿伤愈之后还未去那边见过老太太呢,改日得闲便去一趟吧,你爹爹甚为孝顺,我儿当效之。”
“是,母亲,改日我去一趟,就是不知他们对儿是怎样的态度?毕竟儿以前名声不好,嘿嘿……”
太太笑了,你也知你名声不好呀?
旁边绿绮都掩嘴轻笑。
陈道玄更是老脸一红,指着她道:“你好好笑,过些日子我便同母亲要了你来,看我怎么收拾你的。”
“太太……”
绿绮忙呼救,但美眸眼底却无几分抗拒,仅这两日她就看出了少爷的转变,早起还同好姊妹紫裳悄悄聊了三魔王的事,结果紫裳说三魔王好得很,再不似以前那般凌虐伺婢,连溺都是自己跑外面去解决呢。
这年头哪个少爷跑外面去自己溺?不都是侍婢拎着壶蹲低了伺候着?
只从这事上看,少爷是真的变了?
还是说这阵子在装好人?
再看看吧……
太太闻言轻啐,“娘身边就剩这一个好的了,再给娘留些日子,寻个能替了绿绮的再给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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