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贵带着大同军赶往胜州的时候,杨德政刚接到樊龙派快马传回来的战报。
陈家口。中军大帐。杨德政大马金刀的坐在中军大帐内的坐榻上,传令兵单膝跪倒在杨德政的面前。杨德政拆开了火漆封印的战报,仔细从头阅览了一遍。樊龙在战报上仔细描述了他和郭达在丰州、胜州边境的一战,并且很懊恼的讲明了他没有捉住郭达,让郭达跑了。
然而,杨德政对于有没有抓到郭达并不在意,只要剿灭了郭达的残军,郭达就已经变成了一头丧家之犬,他除了悄悄逃回辽国向自己的主子摇尾乞怜外,再无翻身的可能。
“嘣”信看了一半,杨德政振奋的敲了敲面前的案几,笑道:“郭达残军已诛,这胜州以后就姓杨了。”笑过以后,杨德政继续看信。在信的末尾,樊龙告诉杨德政,丰州的野乞干泊追郭达追到了胜州的边界,听闻郭达残军被诛灭,却没有退兵的意思,大有进军胜州的可能。毕竟,弄死野乞干泊大儿子的是郭达,弄死野乞干泊小儿子的却是复兴军。
樊龙正率领着折家军正在和野乞干泊对持,由于兵力有限,双方还在小规模的试探。看完了信。杨德政眉头微微一皱。野乞干泊只剩下了一万兵马,却不愿意退去,还在丰州和胜州的边境耗着。杨德政推测,野乞干泊很有可能想打进胜州,他之所以和殇倾子耗着,完全是为了拖延时间,好让他从党项内部再调兵马。
推测到了这里,杨德政放下了信件,对身边的亲兵道:“令复兴军游骑兵第一团、第二团,两万人马,即可开拔,前往丰州和胜州边境,支援殇倾子。”杨德政身边的亲兵领命,快速的出去传达了杨德政的命令。
杨德政单独写了一封手书交给了樊龙派来送战报的折家军军卒,道:“拿着我的手书,回去向樊龙复命。同时告诉他,复兴军游骑兵第一团、第二团,两团两万人马到了以后,由他节制。”
折家军军卒抱拳道:“属下遵命。”随着杨德政一声令下,复兴军游骑兵的第一团和第二团正式开拔,火速的前往丰州和胜州的边境支援。折家军军卒也带着杨德政的手书,跟着复兴军游骑兵一同前往。派出去支援的兵马了以后,杨德政的神色显得有些凝重。
如果野乞干泊从党项内部调集大批兵马过来进攻胜州的话,那么杨德政在胜州的处境就会变的岌岌可危。胜州丢失。辽人肯定会很快得到消息,并且很快的作出反应。一旦辽人和野乞干泊双方的大军凑在了一起,那么杨德政刚拿下的胜州,很有可能会丢掉,而且复兴军也很有可能会被打残。
一想到这里,杨德政就显得很急躁。野乞干泊的兵马还好对付,可是辽人的兵马就不那么好对付了。倒不是说杨德政惧怕辽人,而是因为辽人作战的战术,基本上都是以大军压境的姿态作战。也就是说,辽人一旦南下,基本上不可能就统领个两三万的兵马,很有可能会统领十几万的兵马。
所以,在杨德政心里,辽人才是心腹大患。而,唯一能帮助杨德政在同辽人作战中取得优势的,就只有正在建设中的陈家口的关隘。杨德政领着王行,王行扛着大旗,一行人到达陈家口的时候,就看到了陈家口热火朝天的筑城场面。
近二十万人堆积在陈家口。陈家口的工地显得格外的热闹。杨德政看到陈家口建造的关隘以后,略微有点愣。因为在原本光秃秃的陈家口,已经冒出了一节三尺高的围墙了。这才短短几天,就开始筑造城墙了?
地基呢?地基可是一座城墙最重要的一部分。往往筑城三个月,有一个多月就是耗费在地基上的。由此可见地基的重要性。因此,在见到了冒出来的三尺高的围墙的时候,杨七不仅没有感到高兴,反而有些恼怒。他命人找来了负责筑城工作的陈耀。见到陈耀的时候,杨德政胸中的怒气消去了大半。
短短几天,以前那个瘦瘦弱弱,干净白皙的陈耀就不见了。只见,陈耀卷着裤腿和袖子,头发乱糟糟的,浑身脏兮兮的,像是一个乞丐。杨德政一瞧,就知道陈耀这是一直在工地上奔走着,才变成这样的。杨德政训斥的话到了嘴边,变成了一句冷冷的问话。
“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儿?”陈耀低声的喘着粗气,咧嘴笑道:“正要向将军您告知此事呢,原本咱们构造的关隘,是距离此地十六丈外的地方。不过,在要打地基的时候,有一位老人家告诉属下,说辽人当年毁掉陈家口关隘的时候,只是拆除了城墙,并没有毁掉地基。
属下派人四处寻找了一下,果然找到了原先陈家口关隘的地基。属下命人清理出了地基,发现原先的地基很稳健,还能用。属下就赶紧派人汇报给了将军您,将军您准许了咱们在这里建城。有原先的地基在,咱们就不用再耗费时间直接打地基了。直接就能筑城了。”
陈耀羞涩的挠了挠头,干笑道:“属下知道进度有些慢了,可是百姓们已经没日没夜的在干了。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杨德政愣了愣,仔细回想了一下,才想起了两日前,陈耀派人差遣人过来向他汇报过此事。当时的他正忙着改革复兴军、挑选精兵,一句‘让陈耀看着办’就把汇报的人给打发了。
差点儿错怪陈耀了。杨德政扯了扯嘴角,干笑道:“干的不错,继续努力。不过也不能为了敢进度,就马虎行事。抵御在最东面的城墙,要直面辽军的冲锋,所以必须筑造结实了。”陈耀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属下明白,属下绝不敢马虎行事。”杨德政又叮嘱了陈耀几句,打发了陈耀下去继续干活。
他带着王行,绕过了三尺高的围墙,到了围墙外。漫步在陈家口外,杨德政举目四望,总觉得那里有些不对劲。转了半天,他才看到,在陈家口两侧的山上,长满了树木。郁郁葱葱的连成了一片。
当即,杨德政说道:“派人去调遣复兴军剩下的三万兵马全部过来。让他们把两边山向东的树木和山头上的树木全砍掉,送到工地上当支架用。同时告诫他们,砍树的时候,不能砍光了,一定要留下一尺高的树茬子。”
传令兵一脸茫然的下去传达了杨七的命令。而在杨德政身边的人,也都很茫然。唯有扛着大旗的王行,若有所思的说道:“将军您这是怕辽人从两侧山头的山林里摸过来突袭,所以才命令人砍了树木。之所以留下了树茬子,是用于绊马之用。辽人多骑兵,一旦有了这树茬子做挡箭牌。基本上就绝了辽人偷袭的念头了。”
杨德政似笑非笑的盯着王行,笑道:“看不出来,你还挺有眼光的,你以前的身份,一定不一般吧?”王行老脸一红,干咳道:“都过去的事儿了,现在提它干啥……”王行既然不愿意说,杨德政也就没有刨根问题。杨德政长叹了一声,道:“时间紧急,也唯有出此下策了。如果时间充裕的话,应该把城墙沿着山脉一直筑造上去。然后在两个山头上,再立两个军寨。那样的话,辽人就算是插翅也难飞进来。”
王行闻言,大赞道:“将军睿智。”杨德政翻了个白眼,说道:“不是我睿智,是我爹睿智。”杨德政所说的这种筑城扎寨的办法,就是杨延昭在雁门关用过的办法。杨延昭在雁门关镇守了十年,沿着山脉筑了近二十里的城墙,建立了三座军寨。
所谓的三关寨,指的就是杨延昭在雁门关筑造的三座军寨。王行听到杨德政这话,震惊道:“令尊莫非就是雁门关守将,传说中的杨延昭,杨六郎?”杨德政瘪了瘪嘴,并没有回答王行这个问题。
显然,杨德政不希望在自己麾下的眼里,自己戴上一顶杨六郎儿子的帽子。杨德政在城墙上巡视了一圈,最后走到城墙边上的时候,又提出了给城墙外筑造一道护城河的建议以后,就带着人回应了。
对于筑城的情况,杨德政心里虽然急,却也催不得。他心里知道,自己一旦一催,就很容易产生豆腐渣工程。杨德政回到了军营的时候,就发现了一群流民队伍,浩浩荡荡的汇聚到了军营附近的空地上落脚。同时,还有几万匹的战马,在奔腾嘶鸣。一看到这些,杨德政脸上闪过一道喜色,脚下的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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