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知道的,比如自己是谁李殣是谁,谁对她好谁在欺负她,她都知道。
但眼前这件事已经远远超越了她的理解能力。
李殣拜师学艺那少说也有十年了吧?
十年前这人出生了?
太奇怪了,太奇怪了。
傅窈眼珠子都快惊出来,被李殣称为“师父”的那个孩童终于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了眼她。
波澜不惊的一眼,傅窈心头却蓦然一颤。
几乎就在这瞬间,她脑中方才杂乱无比的念头瞬间没了踪影,只剩下一个——他似乎看穿了我。
对,看穿。
那眼神仿佛能在刹那间剥去人的血肉骨骼,直穿灵魂。
“这位便是皇后?”孩童继续低头扫地,出声问。
“是,”李殣一直绷着的神情此刻终于稍微缓和了些,“我今日终于能带她来见您了。”
“看来这半年过得不错。”
孩童将扫帚放到旁侧,目光从李殣手上拿着的盒上看了一眼:“走吧,处理我们的事。”
李殣点头称是,让海公公把傅窈带了下去。
见随行的所有人都跟着自己走,李殣却独身站在那孩童身侧,傅窈忽然无比担心。
她偏头问海不讳:“他,他,被打吗?”
李殣虽然从未亲口说过,但安成月讲往事时的神情不像是假。
刚才气氛又那么吓人,李殣明天回来时不会全身血淋淋的吧?
傅窈想到这,浑身颤了一下,也不等海公公回答,转身就要回去找李殣。
海公公连忙把人拦住:“娘娘,您放心吧,皇上不会有事的,他和韦老先生从小感情便好,而且亲师徒之间的事,我们做外人的是不好干涉的。”
傅窈半信不信地看着他。
海不讳有些急,又更加诚恳道:“老奴说的是实话,并且这一切都是皇上的意思,您真的不必太过担心。
娘娘第一次到这,若是跑丢了怎么的,老奴只能用这条命报答皇上的恩情了。”
傅窈止住脚步。
她默了半响,也不知道理解没理解,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乖乖跟着海公公走到住处。
这山庄不大,被竹林包裹便算了,连里面都种了不少竹子,风一吹,竹叶相互摩擦发出的沙沙声使人心静。
说是寻个住处,其实山庄主人早便安排好了,几人没走多久便被一个书童打扮的人接引到了一方小院处。
傅窈走进去,小院只有两间竹屋,一间简单摆了床铺,还有一间墙上全是书柜,整整齐齐地放满了书籍。
两间屋子都打扫得非常干净,物品陈列井然有序,傅窈转了转,在书架一隅发现一个小木桶。
木桶里放着一些废弃木料和雕刻用的石刀,与这放满书的屋子实在格格不入。
她心中好奇,拿起一块木料看了看,是一把尚未成型的小木匕首,只用笔墨勾勒出了粗略的轮廓,刀柄处画了一株蒲公英。
蒲公英?
傅窈左右翻转再看了看,得出结论。
这里一定是李殣从前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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