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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昂皱眉:“那也没必要一死了之吧?呃,直接断供,让银行把房子和车收走,然后搬走不是一样的吗?”
在黎昂前世的天朝,如果买的房子实在还不起房贷了,不少人会选择断供。当然,还有人会一走了之,当起“老赖”。
“难以想象你们那个世界是什么情况。”维因摇摇手指,“至少在我们这里,如果擅自中止还贷,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不仅要追加一笔高额的违约金,会被丢进监狱,甚至还会被变卖为“契约奴隶”,被远派到矿场或种植园,直到还完钱才准获得自由。其直系亲属也会受到牵连,被限制自由,不得随意离开城市。”
“相比之下,是不是直接一死了之还轻松一些?”
“唔……”黎昂默然,或许在维因这里过得太轻松,他完全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某些方面远比前世要严苛残酷,欠钱不还的代价要比前世大得多。
“那么,话又说回来,底层劳工总归能吃得上一天三顿救济粮,他们的子女在教会福利学校上学,他们的妻子做手工补贴家用,就算工人们因破产而失业,日子也不会太糟糕。但对于中产阶级来说,就不一样了。”
“很多中产阶级家庭不仅一日三餐追求高品质食材,有的还要准备点心、准备下午茶。他们为了最求更好的教育,为了能和权贵们打上交道,会把子女送到昂贵的私立学校读书,女人们则在家中当起全职太太,仅靠男人在外工作养家,有的甚至还雇佣了佣人帮忙做家务和烧饭。”
“他们的开支来源于丈夫在公司、工厂中担任办公室职务的薪水,他们的底气来源于手头不断升值的股票和愿意出借贷款的银行。好巧不巧,这些都被这次危机所摧毁,男人因失业而颤抖,为贷款而叹息,女人看着频频升高的物价和越来越少的商品不知所措,孩子则不得不从私立学校转走……一个中产家庭的美好幻梦就此破灭,迎接他们的冰冷的现实。”
“‘中产阶级’这个词原本是小市民为了向上层靠拢,与底层区分而硬生生造出来的词汇,事到如今,很多人才发现,就算一度有着体面的外表,自己与平时一向瞧不起的‘底层人’没两样。当昔日的绅士和淑女需要和‘底层人’一起排队领救济粮时,你觉得他们接受得了这种落差吗?”维因笑笑,“当然,现在不接受也得接受了。”
黎昂再次叹了口气:“这一切都是因为……如果你当时没有把那资料交给葛洛卡,事情会不会有所不同?这一切是不是不会发生?”
“只是不会这么早、这么突然地发生。‘巨神工业’埋下了一颗炸弹,那份资料的曝光不过是导火索,没有这根导火索,炸弹也不会消失,只会等待下一次被引燃。”维因摸着下巴,“只不过,葛洛卡会做出这种事确实不在我的意料之中。”
黎昂一边顺理买来的东西,一边偷瞄维因,自从收听到那则午间新闻后,维因就没提这茬事,黎昂以为他接受不了自己判断失误,也没敢主动提起来刺激他,也就是到了今天随着话题进展,维因主动提起了这一茬。
“怎么,你觉得我的心灵有那么脆弱,我会因为一次失败而气馁?”维因注意到黎昂的目光,“我只是在复盘,在思考究竟是谁导演了这起事件罢了。”
“事到如今,依旧有数个疑点无法解决。比如巴洛克死的办公室里为什么有‘时言之烛’存在,它发挥了什么作用。‘时言之烛’是巴洛克自己就有的,还是葛洛卡杀他时带过去的。我本该向葛洛卡问起这一点,但我当时居然……忘了?比如葛洛卡的所作所为是谁指使,这不可能是她自己的意愿,但在和我会面时,我完全没看出她有问题。”
黎昂道:“你不是说葛洛卡是伊斯蒙顿公爵的密探吗,会不会是……”
“不可能。”维因直接否定道,“且不说这一招对伊斯蒙顿没什么好处,就算伊斯蒙顿真的想引爆这颗炸弹,也得事先做好布置和准备,在我把资料交给葛洛卡后的几个小时显然不足以他做出任何布置。”
“而现在嘛……”维因站起身,“我大概知道是谁在暗中谋划了这一切。”
“谁?”黎昂竖起耳朵,他也很好奇究竟是什么高人能把维因这家伙给算计到。
如果有可能,黎昂绝对要向对方好好请教一番,免得总是被维因这家伙搞得哑口无言。
“那当然是……”维因顿了顿,“‘命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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