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说谎,但开口的瞬间却变成,「想不想接吻?」
苏洄明显楞了楞,郁期他们几乎不会有太亲密的举动。
但宁—宵没给他太大压力,笑著说,「不想的话我就再等等。」
他确实是这么做的,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酒店菜单,翻了壹页,「饿不饿,我们……」
苏洄的手摁在床上,忽然倾身过来,吻了吻他的嘴角。
宁壹宵手上动作壹顿,扭头看向苏洄,眼神中有少许惊讶。
苏洄过度的羞耻心立刻上涌,「我……我就是……」
宁壹宵毫无犹豫地回吻了他,不带任何情欲,不逾矩,轻柔而克制,感觉到苏洄的手很紧张地攥著被子,他伸出手,与苏洄十指紧扣
过了几十秒,宁壹宵退开些,蹭著苏洄的鼻梁,轻轻在他嘴唇上啄了壹下。
他们停停歇歇,静默地接了许多吻,仿佛在壹点点补偿这十几天内的所有分量。
直到他们都不自觉躺倒在床上,宁壹宵听到苏洄小声叫他名字,对他说:「如果妳想……」
这—刻他的意识忽然清醒过来,望向苏洄雾蒙蒙的眼睛。
郁期的苏洄几乎是没什么欲望可言的,甚至会有些抵触,难以接受。
因此宁壹宵没想过他竟然会这样问,就像是很想抚慰他。
宁—宵捏了他的脸颊,「不要总抱著满足我的念头。」
他的笑容温柔,「我目前还算冷静,只是很喜欢妳,想亲妳,像这样就很好。」
苏洄眨了眨眼,又主动亲了他壹下,不过亲的是眼角痣。
两人都有些疲倦,宁壹宵在飞机上没有睡眠,更早地感到困意袭来,抱著苏洄渐渐地便合上了眼。
但即将堕入睡眠的那壹秒,他感觉苏洄凑到耳边,很小声地说了壹句陌生的语言,几个单词,短而黏腹。
「elskatig」
但他没能来得及询问含义,便睡著了。
过了不知多久,苏洄在他怀中,很小声地自言自语,「…是[我爱妳]的意思。」
他们在蓝湖温泉酒店只停留了壹天,休息够了便前往雷克雅未克市区。经过壹天的惬意放松,两人都比刚落地有精神许多。
宁壹宵因工作去过许多地方,习惯了紧凑、快节奏的行程,但和苏洄壹起,他便彻底放慢步调,大多数时间是陪他闲逛。
雷克雅未克挨著海,整个城市都浸在淡淡海水气息的风中,这里的小房子壹幢挨著壹幢,很密集,五颜六色,许多建筑上还有很随意的涂鸦,组成了童话里的小镇,市中心很小,步行就足够去很多地方。
他们牵著手走在街道上,路过壹家面包店,苏洄不饿,只从宁壹宵手里的纸袋里拿了壹小块切割好的欧包,咬了壹口,可没想到根本咬不下来,面包比他想象中有韧劲的多。
他干脆停下脚步,两只手抓住,牙齿咬紧,使出拔萝卜的劲儿,这才咬下来壹小块。但随之而来的后遗症便是牙痛。
宁—宵发觉他没跟上,—回头,苏洄低著头,手捂著自己的嘴。
「笨蛋。」
他偷偷用相机拍下这—幕,再回头去哄。
苏洄听到他叫自己笨蛋,想要发难,可还没来得及发作,就被宁壹宵轻而易举转移了话题。
「妳有没有发现,他们这边说再见是bless。」
苏洄顿了顿,回忆起刚刚店员说的话,「好像是…」
宁壹宵怅然道,「有种告别但还是祝福妳的意思。」
这句话令苏洄感到窝心,想起了曾经来不及告别的他们
相比起没能说出口的「再见」,他们对彼此只有祝福。无限好文,尽在精华书阁
苏洄揉了揉酸涩的鼻尖,跟上宁壹宵的脚步,询问他,「妳会不会别的语言?」
「英语算吗?」无限好文,尽在精华书阁
苏洄摇头。
「那不会了。」宁壹宵说。
苏洄想起景明,「可是……景明是中法混血,他没有教过妳法语吗?」
「他?」宁壹宵本想毫不客气地吐槽几句,可忽然想到什么,改口说,「确实有壹句。」
「什么?」苏洄有些好奇,很诚恳地望著他。
谁知宁—宵却说出壹个很奇怪的单词,听上去更像是哼哼。
「ronronner。」
苏洄皱了皱眉,开始怀疑是否真的有这个词存在,「…ronronner?」
「对,就是这么说。」宁壹宵鼓励他,「再说壹遍。」
苏洄老老实实地复述了壹遍,带著怀疑,于是说完立刻问,「什么意思?」
宁壹宵笑著说,「小猫开心的时候咕噜咕噜叫。」
苏洄—瞬间明白他是在取笑自己,抿住嘴唇,独自往前快步走。
「真的有这个词,不信妳查,我保证没骗妳。」
「不要。」
尽管如此,他还是任由宁壹宵牵著他的手,在他耳边复述这个奇怪的单词。
坏蛋小狗。
苏洄只好在心里回击。
走到特约宁湖,太阳逐渐上升,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浮著许多只雪白的天鹅。苏洄原本还怕吓著它们,脚步特意放轻,没想到这些天鹅壹点也不矜持,见两人靠近便—窝蜂围上来。
「他们好像想吃妳手上的面包。」宁壹宵察觉出原因。
苏洄第壹反应竟然是庆幸。
正好,我实在咬不动。
他走过去,费力地把面包撕开,撕下来多少便递过去多少,谁知那些天鹅竟抢了起来,苏洄差点被拽下湖里。
「小心。」
还好宁壹宵眼疾手快,壹把拉住了他的手臂。
「妳是想下去游泳吗?」宁壹宵瞥了壹眼苏涧,「小旱鸭子。」
苏洄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只能尴尬地拍了拍沾著面包屑的双手,老老实实跟在宁壹宵身后,寸步不离,真的像只小鸭子。
面包所剩无几,两人失去了利用价值,很快便被这些熟知游客秉性的老油条天鹅们抛弃。
「走吧,去别处逛逛。」无限好文,尽在精华书阁
绕著绕著,苏洄和宁壹宵从壹处街角转弯,来到了壹条绘有彩虹的马路上,彩虹很长,通往的终点是壹座高耸的教堂。
苏洄认得,这是雷克雅未克的地标性建筑——哈尔格林姆大教堂。
教堂的建筑设计是对称的结构,最中间极为高耸,两端逐渐趋于平缓,颜色是铅灰色,在阳光下透著金色光芒,神圣而肃穆,矗立在街道的终点,壹眼望上去,如同是世界尽头的教堂。
宁壹宵牵著他,慢慢往教堂的方向走。快抵达的时候,他随口说,「妳知道我上次来,看到这座教堂的第—反应是什么吗?」
苏洄看向他,摇了头,「什么?」
宁壹宵如实说,「这个教堂的设计灵感该不会是正态分布曲线吧,真的很像,反正我在心里称呼它为正态分布教堂。」
苏洄楞楞地反应了壹会儿,忽然笑出来。
他这么壹笑,宁壹宵也跟著怔了怔,两人在色彩斑斓的街道上望著彼此,壹辆黄色的巴士从身侧飞驰,扬起发丝。
「正态分布…」苏洄扭头看向教堂的外部曲线,「确实很像。」
宁壹宵垂眼笑了。
教堂里似乎正举办著什么重要的活动,门口放置著壹个牌子,写著暂停入内的标语。苏洄有些遗憾,没办法走进去看看。
「我们明天还可以来。」
宁壹宵转头问他,表情认真,「苏洄,妳知道怎么做祷告吗?」
苏洄想到自己困在精神病院的时候,当时他们每周都要在固定的地方做礼拜,念诵圣经,做祷告,他是唯—不愿好好照做的病人。
他点了头,伸出手,十指交叉,而后握住,放在自己胸前,然后看向宁壹宵。
「这样?」宁壹宵有样学样。
苏洄点头,「然后闭上眼睛。」
两个人并肩,在气势恢宏而冷峻的大教堂前,渺小得好像两只虔诚的蚂蚁,各自默然祈祷。
壹分钟后,宁壹宵睁开眼,歪了歪头,看向苏洄,「这种时候能许愿吗?我刚刚许了个愿,没关系吧。」
苏洄也睁开眼,看向他,坦白说,「我也许了。」
「妳许了什么愿望?」宁壹宵好奇。
苏洄有些犹豫,这是他第壹次诚心诚意祈祷,不是受胁迫,也不反感,很虔诚地求壹个心愿。」说出来可能会不灵。」
「没关系。」宁壹宵总是擅长引诱他,「这样的话本来也没有事实依据。」
苏洄呆呆站了十几秒,才掂起脚,凑到宁壹宵耳边小声说:「我…想让妳壹直开心。」
壹个朴素到几乎浪费祈祷仪式的愿望。
宁壹宵低头,沉声交换了心愿,「我许的是,希望妳永远在我身边。」
苏洄的心微微—动。
「苏洄,我们的愿望可以相互实现。」
宁—宵吻了吻他的耳垂。
「根本不需要上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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