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还在,你现在过去还能见上。”
骆寻去找了徐洋,在警局待了一夜,他看起来脸色疲惫,看到骆寻的时候眼睛亮了亮,很快又暗了下去。
“一鸣哥会怎么样?”他问骆寻:“会判死刑吗?我能见他一面吗?”
“他会怎么样要看法律的审判,至于你能不能见他,等他判了刑你或许能吧,但有个前提条件是他想不想见你。”
骆寻说完,招了招手:“我送你出去。”
两人相对无言,直到他们出了大楼,骆寻才问他:“徐洋,你后悔吗,对自己所做的一切,你后悔吗?”
眼睛乍一接触到阳光,徐洋眯了眯眼睛,他用胳膊挡了挡光:“不后悔。”
“你确定吗?”
骆寻停下步子,将他掩在阴影中:“从此以后,你的人生将永远跟随着一个污点,这个污点不在纸上,不在你的档案上,却时时刻刻在你心里,无论如何,你都无法否认,你的手里有一条无辜的生命。”
眼睛适应了光线,徐洋放下胳膊,他往后一退,从骆寻挡着的阴影中走到太阳光里。
阳光洒在他身上,少年笑着问骆寻:“无辜吗?骆队,你觉得,在这个世上,什么是恶?什么又是善?”
骆寻沉默无言,漆黑的眼眸定定地盯着面前的少年,他分明看到这个孩子身处阳光之下,却又觉得他早已踏入无边的凉河。
他的目光沉静而又肃然。
徐洋开了口。
他说:“恶是无知,是自私,是清高,也是自负,我已经没有保护好我妈,我至少要知道是谁害了她,骆大哥,你这么明事理,你这么理智而又克制,是不是也能保护好自己在意的人?如果你连自己在意的人都保护不了,又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
“徐洋。”
骆寻走过去,他抬起手,手掌挡住徐洋的眼睛,感受到他的眼睫轻轻刷过他的手心:“这世上千万种活法,你别走最难走的那一条。”
他的掌心盛了一滴灼热的泪,少年喉结微动,却什么话都没说。
“康庄大道在你跟前。”
骆寻微微用力,掌心擦过徐洋的眼睛,那滴泪化在手掌,他看着少年的眼睛:“你别辜负了你自己。”
徐洋看着他,他试图像李一鸣当初看透他一样看透眼前这个男人,但很遗憾的是,他只从这双眼睛里看到了深不可测。
不要让别人看穿你眼睛里装着的心事。
这是李一鸣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说的话,那一天他差点无法控制自己的愤怒朝着梁如清扑上去,是李一鸣的手从他背后伸过来,如同眼前这个男人一样遮住他的眼睛。
“不要让别人看穿你眼睛里装着的心事。”他曾在他耳边说。
徐洋抬头看天,刺眼的光刺的他眯起眼睛,瞳孔微微的疼。
“回去吧。”骆寻摆了摆手:“好好照顾奶奶。”
他走出警局的大门,穿过熙攘的车流,走过交错的红绿灯,一路回到那个嘈杂而又热闹的市场,路过李一鸣已经关闭的花房。
他推开包子铺的门,目光看向警局的方向,忽的露出个阴森而又冷漠的笑容来。
他的爸爸叫刘金明,他叫刘子涛;他的妈妈叫徐翠香,他叫徐洋。
这世上有些恶,本来就无法可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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