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月二十八,黄道吉日,易开张。
本是个好日子,偏偏这天下起了大雨。
阮秋屏和阮秋扇坐在首饰铺里,望着对面正在开业的店铺。
炮仗勉强放响了,“裴记皂物”的牌匾也晃晃悠悠挂上,红绸子被雨打得软趴趴,一点儿都不精神。舞狮舞龙的都淋成落汤鸡,走了个过场就草草收兵。
阮秋屏嗤笑,“真是贪心,开家小药铺还不满足,又开一个皂物,都是些什么乌七八糟的玩意儿。老婆子以前做得可是银庄,如今都鼓捣些小铺子,真是越活越不济。”
阮秋扇连声应和,“姐姐说的是,她如今抠抠搜搜的,哪有以前的排场?”
阮秋屏越看她越不顺眼,“妹妹,我跟她的过节你并非不知,怎么让她租了薛家的铺子?”
阮秋扇立刻怂了,“我可不是帮她,若是不租,这老寡妇哪有机会赔个底儿掉?让她干拿租金,让她急出燎泡,让她痛哭流涕!”
“是么?妹妹可别撒谎,我那丫鬟去药铺打探,瞧见你在附近呢。”
“啊?”阮秋扇吓得脸色煞白,“居然这么巧!我也是去那儿打探!她药铺有些名气,却是因为桃色风月出名,真是没脸没皮。铺子里也都是些草包,不值一提。”
“你跟她真的没有来往?真的没在薛家帮她说话?”
“怎么可能!”阮秋扇很是慌张,赶紧扯谎,“她死皮赖脸非要租薛家铺子,姐姐也知道,这铺子放着有段日子了,我也拗不过我家相公。”
“废物。”阮秋屏翻了她一眼,然后看了看天,“这还真是个开业的好时候,不算门前冷落,而是根本没人。”
两人回到桌前,慢悠悠地选着首饰。她们挨样试戴,遇上贵的却在心里喊可惜,依依不舍地放回盒子里。
两个月前的阮秋屏是首饰铺贵客,几百两是标配,上千两也不在话下,而且每次都会给妹妹买上几样。
可今时不同往日,她给完抚养费之后手里不到两千两。这段日子尽管在控制花销,银票还是越来越薄,开始捉襟见肘。
今天出门,阮秋屏给自己定下的购物预算仅有五十两。
她都气哭了。
所以,她哪里买得起顶好的首饰呢?只能不甘心地选了两对耳坠子,而且啥也没给妹妹买。
阮秋扇眼巴巴地看着她姐,心都碎了。
姐俩都觉得,需要再看看对面赔钱的生意乐呵一下。
于是她们又站到窗边,雨小了,裴记门口还是没有人。
就挺解气的。
这时,一队马车络绎而来,停在“裴记皂物”门前,立刻将裴记大门堵了个严严实实。
车下撑起油纸伞,在雨街开出一朵朵小花,伞底传来阵阵轻笑,随着翻飞的裙摆将快乐满溢到铺子里去。
阮秋扇都看傻了,“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
阮秋屏翻了个白眼,“请来的托罢了。”
“可是你瞧,这些马车不比咱们的差,都是大户人家的姑娘。”
阮秋屏冷下脸,“老太婆的破皂团,怕是看一眼都晦气,这些贵女根本瞧不上。”
裴记皂物里,秦桑的心情一下子明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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