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请她入座看茶,不由十分尴尬,只能自顾自地寻了个小杌子坐了下来。
“姜儿,我找你是公中的事情。”
说完,故意顿了一顿,特地看了曾氏一眼道:
“你看一下这张3000两的借条,是城东王三所借。借条是你父亲做的主借给王三的,如今已有两年的时间了。”
果然,曾氏面上一白。
看着曾氏脸色有变,顾小眉的心里终于爽落了一些--凭什么我茶饭不思心生郁结,你们在这言笑晏晏情意浓浓,还吃上一碗糖蒸乳酪?
谢氏握了握曾氏的手,曾氏这才缓和了一些,又见陶姜皱着眉盯着手上的欠条,不由在衣袖中攥紧了丝帕。
陶姜细细看了欠条几遍,确定是由父亲签出,顾小眉心头刚要泛起满意的涟漪,却见陶姜的眉头一点一点舒展开来:
“二婶,如果我没记错,这张欠条是由你在其中担保的吧?”
顾小眉一时愣住。
两年前,的确是由她做中间人给王三担保,软磨硬泡着陶长卿才借出了这笔钱。
但是如今已经隔了两年之久,陶府内宅账目繁多,陶姜管家不到半个月,怎么就能记得这笔欠款是她做了担保呢?
她不知道的,陶姜在学校便有过目不忘的神眼之称,这小小的账本在她这儿不过是小菜一碟。
此时见陶姜这么问,顾小眉也不好隐瞒,只好勉强打起笑容:
“当年的确是我担保的。但是这王三是城东有名的地痞无赖,光养的打手就有小百个人。当年咱们陶家正好要在城东开钱庄,若是不借钱给王三,咱们这铺面可就开不下去了!”
陶姜的手指有节奏地敲了敲面前的案几,看着她幽深无波的眼睛,顾小眉不由得一阵心慌--
这陶姜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沉静自持了呢?
任自己怎么看,都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又要做什么。
“二婶,照你这么说,咱们是为了开店才给了王三这笔钱,那这究竟算是借款还是保护费呢?”
顾小眉这么一听,稍稍有些急了:
“当然是借款!上面可是有着你父亲亲笔签下的印章!”
陶姜知道顾小眉故意提到自己的父亲,每提一次便是在母亲的伤口上撒把浓盐,不由冷下脸,语气不带一丝温度:
“二婶,我敬你是长辈,所以与你坐在这里商议事情。若是别人在我母亲面前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及亡父,我定让人将她逐了出去!”
说完,眼神仿佛带了钩子一般,生生要从顾小眉身上挖一块肉下来,吓得她猛地一激灵。
顿了顿,陶姜又缓了缓口气,指着欠条说道:
“二婶放心,这笔账我们长房不会赖,该是公中的一分也不会少,我定会都要回来!”
顾小眉不着痕迹地抚了抚心口窝,听到陶姜说要还掉这笔钱,立马追上去问:
“姜儿你既说有办法要回这笔债款,如今眼见着要到年下了,你准备什么时候要回来?”
“二婶的意思呢?”陶姜葱段般的指尖轻轻拂过流霞花盏的纹路。
“要我说姜儿你这么有本事,又是咱们祥溪县的总商,这么小小一笔欠款十天时间总是够了吧!”
顾小眉心中不免得意,她与那泼皮王三素有交情,只要她只会一声,这王三有的是各种各样的手段不还钱。
陶姜却是挑了挑眉,嘴角溢出的笑容像极了窗外掩入云层后的下弦月:
“十天多了!明日我就让王三乖乖地将钱款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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