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怖，杀人犯的那种眼神，一般人顶不住，说不定会吓得尿裤子，相由心生这四个字不是没道理的。

直到看见姜高蹲在监狱里的床上，背靠着墙壁发呆时，高杰才稍稍感觉到了他还是个稍稍正常的杀人犯，至少眼神是正常的，而且还带着老实人那种纯良和憨厚的劲儿。

“高队，您终于来了，我还以为走前看不到您了！”姜高穿鞋下床，站在高杰面前整理了衣着和发型，“高队，谢谢您能来看我最后一面。当初做出那些事情，给社会和警察都添麻烦了，但是我从不后悔。”

高杰无奈，干巴巴地笑了一声：“抱歉啊，最近有些事情耽误了，差点忘了来送你一程。上路饭，吃了吗？”

姜高笑笑，看起来对生死听坦然的，“监狱长一早就来问我了，说是想吃什么就告诉他，尽量全部满足我的心愿。我这人对吃没什么大兴趣，以前最大的兴趣就是把自己的小家给经营好。眼看着女儿就要结婚了，谁想到会发生那种事情。唉，可能这就是我的命吧！”

高杰问了身旁的监狱工作人员，“他断头饭点了什么？”

“饺子，还有二两白酒！”

高杰看向姜高，“你爱吃饺子？”

姜高红着眼睛，“其实以前最烦吃饺子了，我老婆特别喜欢包饺子吃，三天两头就吃饺子，我女儿小羽也爱吃，她们母女俩就爱吃一种馅儿的。芹菜猪肉馅！我最烦芹菜了，比看见香菜还烦，但是没办法，谁让她们喜欢吃呢！每次我就搞二两酒，陪着她们吃点饺子，回头偷偷出去吃完牛肉面。

嘿嘿，每回我都骗她们，说出去散步，其实就是偷吃一碗面。有一回被我老婆逮住了，闹着问我是不是不满意她的厨艺，以后我就再也不敢出去背着她偷吃牛肉面了。现在她们都去那边了，我想吃一口芹菜猪肉馅儿的饺子都难，只能去那边找她们娘俩。”

高杰鼻尖一酸，歪头看了看四周，“那个.......中午我就陪你一块儿吃饺子吧！”

姜高眼睛一亮：“太好了，能陪我喝二两酒吗？一个人干喝没意思！”

监狱工作人员说：“要求别这么高，公务人员上班不喝酒！”

高杰看了看身旁的同事，小声说：“就这一次，下不为例，他就这么一个心愿，尽量满足吧！”

过了一会儿，姜高说想看电视，工作人员也满足了，高杰陪着他一起看了会儿综艺节目。

“高队，我女儿那么惨确实是因为那三个浑蛋，但是我能感觉她没有打算自杀。您那边确定是黑客诱导自杀吗？怎么想，我都觉得不太可能，有点太玄乎了。”

高杰没吭声，直至现在，他对专案组的判断也不是很信服，但是所有人都觉得合理。

姜高察觉出什么，嘴角扯起一个笑容：“罢了，罢了，马上就要去见她们娘俩了，我自己去问问小羽。对了，您要是以后知情了，来我坟前看看我，告诉我真相就行了。”

工作人员将‘上路饭’端了上来，姜高戴着手铐行动不便，高杰请示将他松开，除了事情他来负责。其实也出不来什么事情了，高杰这块头，除非姜高手里有枪，那都不一定能有胜算。

姜高举起酒杯，这一次笑得很释然：“高队，我敬您一杯，请您原谅我给社会、给警察惹出了这么大的篓子。还是那句话，我一点也不后悔。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他们还是得死。”

高杰思索片刻，举起酒杯与他碰杯，“一路走好！”

姜高吃了一只饺子，笑得眼泪模糊：“不如我老婆包的好吃，就还行，谢谢你，高队！别忘了，真相大白那一天，来我坟前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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