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院子,迎面而来的便是明显被精心设计打理过的院子。正门口的台阶下来,是一个不大的晒场,大概可以停个四辆车。
东面是一块花圃,里面种了两棵橘子树,和一棵樱桃树,树下是刚铺上才不久的草坪,草坪上蜿蜒着一条石径,石径旁,一簇簇的鲜花开得正艳。西面靠近围墙的位置,弄了个鱼池,溪石流水虽然没有那些江南园林中的那些精致,却也颇有样子。鱼池过来是一个葡萄架,葡萄架下,放了一套大理石桌凳。葡萄架再过去,便是菜地。
虽然这房子也才住进来没多久,但收拾得很是规整的菜地里已经是一片繁盛。最后的角落里,搭了两个小木房子,周围用木栅栏圈了一块地,隐约有羊叫声传来,似乎是养着几只羊。
这一看,便是一个打算好好过日子的家庭。
可这一切,如今都失了颜色。
正门口的台阶上去,便是古铜色的大门。
大门此刻敞开着,里面有不少人在忙碌。
距离门口不到一米的地方,一个身影趴在那里,身下一大滩黑色的血渍,正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余光站在门口没急着抬脚进去,已经先一步跨进去的何煜回头一看见余光没动,不由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问:“余哥,要不给你拿个口罩?”他这话落,那几个正围着尸体检查的人,纷纷转过头来看向了余光。
其中一人是熟人。
带着口罩的袁主任冲他点了一下头,接着说了一句:“明之在楼上。”
余光也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袁主任扭回头继续工作。
旁边有人轻声问:“袁主任,这个是谁啊?以前怎么没见过?”
“局里新聘的顾问,大牛人。”
老袁用词夸张,余光却没什么反应,目光从那具尸体上移开后,在整个前厅里扫视了起来。
三开间的前厅被分成了两个部分,东面上抬了二十公分左右做了一个茶室,西面上方挑空,做了客厅。巨大的水晶灯垂下,再加上满墙的大理石和石膏砌出来的壁画,显得富丽堂皇。
而这本该窗明几净的地方,此时却很是杂乱。
客厅的茶几上,堆满了吃剩的碗盘。地面上,也都是各种食物残渣,烟灰,餐巾纸,踩得一塌糊涂。
甚至,米白色的皮质沙发上,也都是各种垃圾和油污。
东面的茶室里,也被翻得一团乱。各种茶罐都被打了开来,随意地堆在茶桌上,茶叶散的到处都是。
这一切显然都不是这房子的主人造成的。
能把外面院子打理得那么整齐干净的人,是不可能把自己才刚搬进来才一周的新房给嚯嚯成这样的。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余光走到客厅那边,随意扫了两眼后,脸色更冷了。
接着,他绕过刘秀如的尸体往楼梯走。
朱明宇他们夫妻的卧房在东面。
余光刚走到楼梯口,就闻到了那股从东面卧室传出来的臭味,浓郁刺鼻,让人反胃。
余光脚下顿了一下才继续往那走,刚走了两步,正好碰到戴着口罩的许明之从里面出来。一看到他,许明之立马就抬手示意他别过来,然后自己脚下快了两步,到了余光跟前。
“你别过去了,这屋子里情况太惨了,还是别看了。”许明之摘下口罩透气,口罩下的脸色有些白。
余光早已从何煜口中听到了个大概,心中已有想象。他没听许明之的,跟他借了手中的口罩带上后,朝卧室走了过去。
卧室里,到处都有血。
洁白的墙上,浅粉色暗纹的窗帘上,还有木质的床头,甚至那张夫妻两人都幸福笑着的婚纱照上。
暗色的血迹,仿若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将这本该是幸福爱巢的卧室变成了地狱。
两米的双人床上,床单皱在了一起,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藕粉色的被子被随意地扔在左侧地上,上面同样溅满了血迹。
一具身形略有些臃肿的女尸,全身赤裸,双手被绑缚在床头。胸口惨白的肌肤上,满是一个个可怖的烟疤,尤其是两个乳房上。其中一个乳头更是直接没了。
再往下,是绽开的肚子。里面的肠子都已流了出来,苍蝇嗡嗡缭绕,挥之不去,更有蛆虫在其中穿梭来去。
再往下,是被打折的双腿,还有更多的烟疤,和刀疤。
正如许明之所说,太惨了。
朱明宇的尸体是在西南角,他被死死绑在了一张椅子上,面部正对着床。
他身上,也同样有很多虐待的痕迹,烟疤,刀疤,还有长长的有点像是鞭痕一样的伤痕,道道见血。
他的致命伤,是脖子里的一刀,直接割断了大动脉,鲜血飚溅得到处都是,最后在身下凝聚成了一滩。
从王婕于身体里剖出来的胎儿,被扔在了床的右侧。
余光走过去看了一眼就赶紧收回了目光。
他忍着喉咙里不停涌上来的不适,又将整间卧室都仔细查看了一遍后才出去,此时许明之已经下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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