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子的事,海军平时提的比较多。”屈露露微笑着说,“他们两兄弟小时候跟父亲一起生活在农村,我婆婆不在家里。后来我婆婆回去了,带着他两兄弟去了城市生活……”
“对不起,打断一下。他们两兄弟在幼年时,为什么母亲不在家,却是父亲在家?根据已有的线索来看,当时他母亲有可能在外面务工。但是按照我们的理解,那个年代出远门务工的应该是男性,女性往往会留在家里,而他家却恰恰相反,这是为什么?还有,他家具体是在哪个村,去的城市是堰城还是哪里?他父母之间后来是不是离婚了,然后他们两兄弟都跟着母亲?他父亲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两兄弟会跟着母亲,却没有跟着父亲?尤其是在那个年代,一个没有稳定收入的女性离异后带着两个孩子,有点儿让人难以置信。”小吴连珠炮似的问了一串问题。
“您一下问了这么多,我还是一个一个来说吧。”屈露露也不恼,始终保持着温和的微笑,说道。
“具体是在哪个村,他好像没说过。就算说过,我也没记住。但应该就在堰城的辖区范围。离开农村,去的城市也就是堰城的市区。他父母之间不是离婚……好像是,因为他父亲有家暴行为,母亲也是受不了这一点才离家出走。后来,我婆婆放不下他两兄弟,就偷偷回去,把他两兄弟带走了。至于海军的父亲,他很少提及,叫什么名字也从来没和我说起过。”
这时,屋外花园传来小晨的哭声。屈露露慌忙起身,朝外奔去。李竹道、小吴和陆凯也跟着出去。
“小晨,怎么了?是不是又不开心了?”屈露露抱着小晨,一边给他擦拭眼泪,一边安慰。
小晨哭着说:“是的。”
“一个人在家玩这么多玩具,也不开心吗?你不是最喜欢骑这个木马了吗?”
“是的,但就是开心不起来。”
“那你告诉妈妈,是不是又想爸爸了?”
“不知道。”
“那是不是想幼儿园的小朋友了?”
“不是。”
屈露露想了想,说:“小晨,爸爸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我们要很久很久以后才能去找爸爸。你每天要开开心心的,这样,当我们遇到爸爸的时候,爸爸才会开心。”
小晨止住哭泣,乖巧的“嗯”了一声,却问:“妈妈,很久很久到底是多久?”
片刻后,屈露露抱起小晨,指着花园中的一小片竹林,说:“等这些竹子开花的时候,我们就去找爸爸,好不好?”
小晨转眼就露出笑脸,十分开心的“嗯”了一声,重重的点了点头。
“你见过竹子开花吗?”李竹道低声问小吴。
小吴认真想了想,摇了摇头。
“知道竹子能够开花的时间是多久吗?”李竹道继续问道。
小吴还是摇头。
“从40年到80年不等,甚至有一种桂竹,需要120年才能开花……”
这时,屈露露已将小晨重新放回木马上,走近之后,低声说道:“我家的竹子,就是您说的那种桂竹。”
屈露露苦涩的笑了笑,继续说道:“小晨是又想他爸爸了。我问他是不是想爸爸了,他说‘不知道’,其实就是一种肯定的回答。如果是否定的答复,他会直接说‘不是’。我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只能先哄着,等他知道我家的桂竹要120年之后才能开花的时候,应该也已经长大了,到时候再告诉他真相吧。”
四人重新落座。
“还是请您继续说说李海东吧。”小吴说。
“我和小叔见面的次数也不多,这倒不是因为我和他之间,或者海军和他之间有什么矛盾。而是,小叔那个人吧……有点儿……安静,好像不是很喜欢和人打交道。这个‘人’的范围包括海军,他身边的这些亲人。”屈露露在谈及李海东时,显得难以措辞。
“是安静,还是孤僻?”李竹道问。
“应该都有。”
李竹道想了想,说道:“屈女士,我们希望您能如实向我们反馈关于李海东的一切信息,这包括刚刚说的,您对他的印象,或者说他给您一种什么样的直观感受。从您刚才的说话来看,您在谈及李海东时,好像显得格外不自在,这是什么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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