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拖赖、不肯露面的。
但是出乎她预料的,所有接到帖子的人都带着礼品上门来了,布置好的庭院里很快就坐满了人。
都在一个圈子里,大家都互相认识,自己找了座位之后就开始互相攀谈起来。
坐在最上首靠近陈见安位置上的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几岁的男人,他身材有些瘦弱、尖嘴猴腮的,其他老板对他的态度都十分恭敬,隐隐有以他为首的意思。
陈见安偕江芙落座之后,江芙拍了拍手,下人将准备好的吃食陆陆续续地摆在桌子上。
“陈大人是京城人,想必府里的吃食也比咱们这些粗鄙地方精细美味,草民们必得好好尝尝。”
下面有擅长阿谀奉承道,其他人纷纷附和。
江芙笑得十分玩味,第一道菜摆在大家面前桌子上之后,刚还溜须拍马的人全都闭上了嘴。
那摆在面前的盘子里,哪是什么精细的吃食?就是一块干瘪的树皮!
这东西喂牛羊都不一定吃,新县令该不会是真的想要他们吃下去吧?
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菜也被端了上来,分别是一盘草根和一盘观音土。
那尖嘴猴腮的男人放下手里的筷子,转头看向陈见安,挂着僵硬的笑容问道:
“陈大人这是何意?”
陈见安率先夹起一筷子草根放进嘴里搅了搅,对下面其他人招招手:
“想必诸位之前从没尝过这些东西吧?不如今日试试,虽然味道不佳,但也都是能果腹的东西。”
主人都动了筷子,客人哪有不动的道理?
众人面面相觑,还是都硬着头皮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然后一脸痛苦地咀嚼着。
“张老板,你怎么不吃呢?要知道现在如今城外,便是想要找出这三种食材来都不容易呢,是难民们想吃都吃不到的美味。”
张老板听到陈见安这话,眼神闪了闪,轻笑一声,对着他举起酒杯:
“大人能体会民间疾苦,实乃百姓之服,张某人佩服!”
说完一饮而尽,到底是没动桌上的筷子。
陈见安也不逼他,放下筷子,拿起酒杯对下面众人说道:
“下官刚刚上任,远不及大家在蔺阳的时日久。
如今蔺阳有难,想必大家都不会坐视不理。
看在大家生活在同一土地上的情分,希望大家能慷慨解囊,帮助蔺阳渡过这次难关。”
说完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但是下首鸦雀无声,竟没有一人举杯表示同意的。
他们把目光全都放在了张老板的身上,很显然,推举他当大家的代言人。
“大家都是小本生意,勉强糊口罢了,即便大人这么说了,咱们也实在没有余钱能帮上忙的。”
陈见安皱眉,没想到他们竟然回绝得这么干脆。
但毕竟钱是人家的,人家不想出,也不能动手抢吧?
他抿了抿嘴,退让道:
“那至少救济的物资不要提价,不然这跟趁火打劫有什么区别?”
张老板闻言面露难色地摇了摇头,语气十分为难:
“大人有所不知,这个时候陈粮在就卖完了,再上市的都是今年刚收上来的新粮,价格本就要高一些。
还有炭火,夏日的炭火跟冬日的炭火又怎么会是一样价格呢?不是小人们故意要给大人添乱,而是每年到这个时候,都是要涨价的。
还望大人体谅,不要为难咱们小本生意,要不然若是大家的店都开不下去了,大人岂不是想要高价买粮食和炭火,都没有路子了?”
江芙看着自己夫君碰了个软钉子,淡定地喝茶,丝毫没有帮一把的打算。
陈见安这一来一回看清了这些人的嘴脸,不着痕迹地瞥了江芙一眼,他眼神暗了暗,状似服软一般道:
“本官知道你们做生意不容易,可是百姓也同样不容易,这样吧,只要你们愿意慷慨解囊帮本官一起渡过这个难关,有什么要求,我都尽量满足你们。”
江芙一挑眉,心道陈见安这怕是对为富不仁的商贾死了心。
他在这个节骨眼上宴请商户必然是为了赈灾的事儿,商户们既然不愿意出钱大可以不来,既然来了,那必定是有所图谋。
江芙能猜到,陈见安自然也能猜得到,他倒要看看这群人到底怀揣的什么心思。
张老板喜上眉梢,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是陷阱,一口就咬住了钩子。
“咳,既然陈大人这么说了,咱们总是要给您一个面子不是?草民这里还真有一事相求,只要大人能答应,那么要粮还是要棉衣炭火,就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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