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忘了这茬?
太祖爷一向英明神武,难道他会看不出这弊病?
这钞法说的好听点是利国利民之举,说的难听点就是真正的与民争利!
利用轻飘飘的废纸,将整个天下的金银铜钱全部吸取到自己手中,百姓只能使用铜钱宝钞,甚至后面严苛到铜钱都不允许使用!
这是真正在与民争利啊!
退一万步来讲,即便太祖爷目光短浅,看不到这弊病,那满朝文武呢?
帝国之狐李善长,经天纬地的盖世谋臣,他会不懂吗?
还是说,他们早就知道了这一切,却在装傻充愣!
你娘咧!
自己好像知道了一个不得了的朝廷秘辛!
朱某人突然感到有些心惊肉跳,脊背发凉。
“开济,把你知道的全都讲出来,快!”
朱雄英神情凝重地催促道,身体紧绷如弦!
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
开济长叹一声,选择不再相劝。
换句话说,他都不能算是皇长孙的下属,而是他的囚犯,本就没有资格加以劝谏。
“具体情况小人不知,唯一可知的是,这钞法乃是皇上与韩国公、诚意伯等人商议而定,用以支撑朝廷继续北伐的军费用度,及立国初期的财政拨款!”
韩国公,李善长!
诚意伯,刘伯温!
太祖爷,朱元璋!
他们不会不知道,也不会看不懂这钞法弊病!
“那为何四海既定,朝廷却还是大力推行这钞法?难道不是舍本逐末之举吗?”
朱雄英脑海之中一片浆糊,急忙追问道。
开济闻言却是嗤笑一声,大起胆子开口答道:“四海既定?殿下,这话说的未免太早了吧?”
“漠北还有北元虎视眈眈,西边还有乌斯藏等西番蛮子,南边的云南、大理仍在征战,大明,可还未到真正的太平时代啊!”
“刚刚经历元末乱世,这方天地还能剩下多少人口?即便流民百姓全都已经归乡耕作,朝廷一年又有多少税收?”
“再有江河肆掠,水患严重,加之天灾不断,赈灾济民便是一笔极大的开支,朝廷又连年大举兴兵,南征北战,那国库都快空的跑耗子了!”
“不推行这钞法,朝廷哪还有余力啊!但若不继续北伐,一举将蒙元鞑子彻底赶入草原,任由其盘踞于漠北一带,等到其恢复过来,那这孱弱的大明还有能力抵御住鞑子的铁骑吗?”
“所以,即便这钞法弊病丛生,即便这钞法是与民争利之举,但朝廷需要它,大明更需要它!”
“殿下,现在您明白小人的意思了吗?钞法一事万万不可轻易涉足,若处理得当,于你这位皇长孙又有何好处?给你加官进爵吗?万一得不偿失,致使朝廷动荡,那殿下,您将会成为大明的千古罪人!”
朝廷需要它!
大明需要它!
千古罪人!
开济的肺腑之言再次震撼到了朱雄英,他从未想过这件事情竟会如此复杂,其背后的真相竟会如此沉重!
砖家就是砖家啊!
果然不愧是久经宦海沉浮的朝堂巨头!
或许,明哲保身,看破不说破,正是眼下朝堂之上那满朝文武公认的为臣之道吧!
但,朱雄英,不行啊!
他是大明皇长孙,将来这大明,将会由他执宰!
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钞法一步步跌入深渊,这不利于他心中对大明帝国未来的建设!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开尚书不愧是朝堂巨头,针砭时弊,一阵见血!”
听闻皇长孙对自己的夸赞,开济忍不住摸着胡须含笑点头,对皇长孙这副“知错能改”的谦逊态度极为满意。
孺子可教也!
但下一秒,开大尚书的笑容便当场凝固,进而转变为铁青之色。
“但是开济啊,你还没有告诉我这钞法的弊病呢?你是真想让老子送你父子俩一起上路?”
开济怒视着皇长孙,一把抓掉了好几根胡须,第一次体会到了人生的无奈。
此子,当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开口之前,殿下能不能答应小人一件事,恳请殿下将犬子送与寻常百姓家,可好?”
开大尚书是真的怕了,就这小王八蛋一手作死的好本事,指不定哪天他们父子二人就跟着一起完蛋了!
“可以啊!小事儿而已!”
朱雄英大大咧咧地开口道,令开济欣喜不已。
“棋韵,拔剑,给我砍死这个老东西!”
开济:“???”
“片刻之内,若他还不开口,就砍死他!”
开济:“!!!”
【作者题外话】:开济:“投票票,不然那小王八蛋真要砍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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