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没错。”东条仓介这才把话引到正题上来,看着普云说道:“先生以为,这遍地的文庙,于当今时代,不是格格不入吗?”
看普云只管从容饮茶,李克定便说:“文庙是两千年来,中华大地自发形成的,这种象征就像你们的天照大神一样,儒家思想深入每一个中国人的血脉骨髓,尽管一些传统于当下不太适用,需要变革,也不过是术与法的改变而已,但千古大道不变,这才是根本,所以文庙怎么会于当今时代格格不入呢?”
东条仓介一时语塞,问道:“何谓大道?”
李克定说:“率性之谓道,符合人性而已,人性天成。人性不变,道不变。参赞先生难道认为,人性变了吗?”
“人性,难道是一样的?”东条仓介反问:“西方的人性,和东方的人性一样吗?”
“当然一样了。”不等李克定回答,陆宛说道,“西人笃信基督,倡导爱;而中国倡导仁,仁者,爱人,两者没有本质不同。”
东条仓介暗道,今天看来要徒劳无功了,见普云始终不发一言,想来是对自己的观点并不赞同,这个一时急不得,只能等待来日,便说:“两位自有两位的道理。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今天不过说出了我的想法而已,只希望东方能够强大,没有别的意思,如有不妥之处,还请体谅。”
普云这才笑着说:“东条君不必客气,能够坦率直陈,这才是朋友相交之道。”
东条仓介遂抱拳说:“时间不早,我还要赶回北京去,这就告辞了,等有了机会,再来拜访先生。”说着起身告辞。
普云让李克定替他送客。
出来时,东条仓介心想,申州文庙拆除,柳之思就能接受,可叹李克定,堂堂男子,终是不如柳之思灵活,便问他:“明仁大学的柳之思小姐,李君可认识?”
李克定暗道,柳之思名声在外,但我和她只能算几次相见,却还算不得相识,于是说:“还不认识,但我早听过她的大名。”
东条仓介笑道:“原来如此,有机会李君不妨去拜访柳小姐,听听她的独到见解,定当有耳目一新之感。”东条仓介至今以为,柳之思同意拆除申州文庙,是他说服的结果,哪里知道柳之思将计就计,利用了他一回。
李克定自从知道申州文庙将要被拆除,其中有柳之思的推动之力,心底便生起一股冲动,总想找她去问个清楚,现下东条仓介建议去拜访她,看来真有必要,就顺势说:“多谢参赞先生指点,等我回北京之后,一定找机会去拜见柳小姐。”
东条仓介告辞而去,一边发着感慨,高声吟道:“江山代有人才出,绝世红颜无比肩。”
李克定明白东条仓介的意思,他在感慨我及不上柳之思有见识,难以和她比肩,哎!柳之思本就才高貌美,我难以企及,你说的倒也不虚。
送走东条仓介,已快到中午,李克定和陆宛告别普云,从文庙出来。
陆宛看看时间,有些焦急的对李克定说:“哎呀!我得赶紧回去,千万不能让我奶奶找,否则以后我再想出来,可是难上加难。”
“好吧,咱们快些回。”李克定说着,瞧向陆宛,“如果你以后出不来,我见不到你,可是不妙。”说完,看陆宛在微笑,又补充一句:“见不到你,还不想死我。”
陆宛脸上微微一红,含笑看了李克定一眼,那眼神扑朔迷离,似嗔似喜,李克定一见,心中登时大悦。
二人踩着厚厚的白雪,呼吸着清凉的空气,一路相伴,惬意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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