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要让我们行仁,否则他何必给我们一颗仁心?上天想让我们行仁,这就是天命。老先生若能够知道‘大道不行’是天命,能够知道‘仁心天生’是天命,便是知天命,如此还有何惑?”
柳之思讲说天命,听得严青不断点头,柳之思心中已经有了底,讲完便接着称赞严青说:“老先生在河间安静清修,‘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家人平安,无愧天地,若再能与天下英才论道,得申州英才而教育之,岂不更加快哉?”柳之思说到这里,看严青已有所动容,接着说:“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这正是官府要办国立学校的初衷,还望老先生能够体谅!”
严青听后,脸上露出轻松自得之色,听柳之思要建国立学校,触动神经,暗想这是申州的百年大业,不容任何人糊涂行事,忙对柳之思说:“多谢小姐赐教!严某今年七十岁,总算没有白活,朝闻道,夕死可矣。严某知道小姐叫我前来,是想说拆除文庙一事,严某不懂其中奥妙。但听小姐说要建国立学校,想必小姐有更高明的打算,严某不敢再问,愿听小姐吩咐便是。”
柳之思忙说:“之思多谢老先生抬爱,要说吩咐,我哪里敢当。不过有一点,之思觉得老先生应当知道为好,儒学的根已经在我们每个人的骨血之中,那是去不掉,杀不绝的。至于申州破败的文庙,不过是儒学这棵大树上的一片枯叶而已,风不吹它,它也会自然凋落。而今申州文庙留在那里,被锈迹斑斑的铁锁封着,门窗早被人盗去,里面荒草丛生,蛇虫遍地,不加修缮,没两年,必将房倒屋塌。若强行留到那个时候,不过多一份让人笑话的谈资,又有何益?莫不如主动把它拆掉,翻做学校的房舍,让老师学生在新的学校之中,能感受到文庙砖瓦的气息,就如落叶化做春泥,让大树更有养分,更加茁壮。道理就是如此,还请老先生斟酌,不妥之处,也请老先生赐教。”
现下的文庙一片破败之气,让人看了反而容易对儒学丧失心志,严青已知柳之思所谋深远,用破败的孔庙砖瓦檩椽做材料,建设新的学校,让学生身处其中,感受圣人恩泽,也是传承儒学精神。想到此,严青拱手赞叹说:“哎!严某惭愧,惭愧!实在是食古不化,今日承教。严某定当极力支持官府拆除文庙,新建学校。可惜严某家贫,实在拿不出1000银元,还望小姐能够体谅。”
柳之思含笑说:“老先生说哪里话来,您能支持,官府当感激涕零,怎会拘于一个数字,别说是1000拿不出,老先生就是出100,或只出10元都不为少,捐献嘛,主要是心意,岂能以多少而论?再说,官府岂能胡乱摊牌,那个1000元,不过是和您开的一个玩笑而已,您千万见谅。”说完这些,柳之思转头吩咐王步亭说:“对建设学校凡有捐献的,从田赋交纳上,只要不违法,应该适当灵活一些,毕竟都是用之于民。”
王步亭明白柳之思的话外之音,只要严家能捐献一些,表明支持拆除文庙建设学校的态度,田赋一事,便不再追查。暗道小姐以文服人,以武屈人,文武并用,软硬兼施,真是好手段,于是连连称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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