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侯薛景鸿终于知晓了大女儿薛湄做的事。
是听闻门口来了摘玉轩的人,他的次女薛玉潭紧急告诉他的。
“父侯,大姐姐拿几个粗制滥造的佛珠去摘玉轩卖,此事暂时还没传开。摘玉轩怕是碍于父侯的面子,才没有登门。
现在来了,还大张旗鼓的,怕是要告诫大姐姐一番,给咱们家一个警告。”薛玉潭忧心忡忡,“女儿怕父侯知晓了担忧,一直未敢告知,父侯赎罪。”
此事在家里成了笑柄,大家谣传出了七八个篇幅,却无人告诉永宁侯。
他最近也忙,国子监要筹备端阳节的诗会。他是国子监的夫子,就是在国子监教书的,需得拟定各种题目、韵律。
不成想,家中竟出了这等丑事。
“荒唐,她简直……”永宁侯是读书人,曾经的状元郎,才华横溢又容貌俊美,是京都多少少女的梦中情郎。
饶是四十出头,永宁侯亦无发福,维持了他的清隽气质,气度不凡。
他如此谪仙般的人物,却被长女薛湄这般糟蹋尊严,一时气不打一处来。
“唉,养女不孝,家门不幸。”永宁侯深深吸了口气,想要把怒意都压下。
在外人面前,他断乎不肯失了他一代才子的温润。
“玉潭,你先回避,为父要去见见摘玉轩的人,替那不孝女善后。”永宁侯道。
薛玉潭似一把小扇的羽睫缓缓眨了眨:“父侯,女儿也想去瞧瞧。若能帮上忙,女儿也想替大姐姐辩护几句。她若不是因为女儿的事,也不会这样丢人。”
“你总是这般懂事。”永宁侯叹了口气,没有拒绝。
父女二人带着书童,去了外院的堂屋。
坐定之后,永宁侯这才让人放摘玉轩的人进来。
薛玉潭陪坐在旁。
这个年代没有男女大防,女子自可行走、待客。只是,嫡庶有别,尊卑分明。庶女,是不能随父亲堂堂正正见客的,嫡女却可以。
而永宁侯府这位庶出的二小姐,已然取代了嫡出大小姐的地位。府上有什么事,都是二小姐出面。
现如今寒门崛起,他们这些老贵胄世家,被逼与商户联姻,体面成了遮羞布。大家饶是想取笑永宁侯府没规矩,也只是五十步笑百步。
总之,在如今大环境之下,庶出的二小姐如鱼得水,在京都贵女中人缘颇广。
此女生得美艳无双,又得她父侯亲自教导,礼仪得体、才华杰出,将来定能嫁得富贵门第,能不得罪她,就没必要得罪她。
若她真觅得良婿,到时谁还记得她的出身,又何必自找麻烦?
现如今的贵胄,各家都有难处。
薛玉潭颈项修长,衣着华贵,端坐时气质高贵,似仙鹤般超凡脱俗。
薛家的下人请摘玉轩的掌柜进门。
刘掌柜先进来,他身后跟着数名伙计,抬了好几个箱笼。
永宁侯不解,用目光看向了自己的小厮。
小厮凑近,低声道:“侯爷,摘玉轩像是送礼来了。”
“送礼?”永宁侯不解。
不是来找麻烦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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