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有此事。”沈幽然回答得坦坦荡荡,“此乃沈某作为大会负责人的权力之一,在座的同道也都知道,冯二当家对此有什么异议吗?”
“哼……”冯顺风冷哼一声,“那能不能请沈门主给大家说一下,你自己邀请的那几人,都是以何为依据而称为‘少年英雄’的呢?”
沈幽然听了这话,也笑了:“呵……凭沈某的判断,不够吗?”
这话,有点儿狂了。
但非要说这够不够吧……那应该是够的。
在当今武林,洛阳正义门的地位即使尚不及少林武当这些源远流长的顶级宗门,但也绝不是那些二三流门派可以企及的;在沈幽然当上门主后的这些年里,正义门更是在四门三帮中独占鳌头,风头一时无两。
由他沈门主这种一流门派的掌门级高手认可的年轻人,称一声“少年英雄”,自是绰绰有余。
但冯顺风可不管这些,他本就是要找茬,那无理也要搅三分啊……
“哈!好!好一个判断。”冯顺风假笑一声,紧接着其眼神就朝着大堂内的一个小和尚投了过去,“这位淳空小师父……虽从未涉足江湖,但他是少林寺寂尘大师的高徒,你请了,也就罢了……”他顿了顿,又看向了一个身穿浅色长衫的少年,“这位‘苍山飞鹤’的传人,柳逸空少侠,你去请了……我想大家也都不会有什么意见。”他又停顿了一下,然后神情就变了,“但是……我听说,你还请了个叫孙亦谐的,乃是杭州一商贾人家的少爷,这是怎么回事?”他那阴阳怪气的口气又来了,“莫非……这少年英雄会的名额,是可以买卖的吗?”
冯顺风这话可毒,他明明没有任何证据,只因为孙亦谐的家世背景,就在话里话外暗示沈幽然是收了孙家的好处才将孙亦谐邀入少年英雄会的。
当然了,书中暗表,沈幽然的确是有阴谋、也的确是惦记孙家的东西,但他肯定不会为了钱啊。
然而,人言可畏……况且孙亦谐和黄东来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被外界视为是沈幽然的“关系户”,所以冯顺风这话一说出来,大堂里不少本就妒恨或怀疑他俩的人也都开始议论纷纷。
“冯二当家,你这话就……”沈幽然刚想反驳对方几句。
不料,就在此时……
“哈哈哈哈……”
只听得,一阵朗声大笑自门外传来。
那笑者,声如春雷,气惊四座,几步之间,其身形已如一阵穿堂之风,掠至堂内,立于冯氏兄弟的面前。
堂内众人定睛一看,此人四十上下,一身道士打扮,背背长剑,手挎浮沉,其举手投足之间,自显正气不凡。
有不少见过他的人立刻就把他认出来了,不禁轻声惊呼其名——“银道”白如鸿。
“好一个‘商贾家的少爷’。”白如鸿甫一站定,就用一种蔑视的目光看向了冯顺风,“贫道自江南行游至此,一路上所见所闻,只知有一个杭州孙亦谐,和一个蜀中黄东来……此二人,走马寨灭山贼,长江口慑江匪,庐州府断奇案,龙王洞杀六盗……吃人店挑了箸尖红,智仙阁胜了小德祖……”他一口气说完这一串,转头扫视了大堂一圈,“贫道倒是问问各位,在座的各位‘少年英雄’中,有多少在行侠仗义这件事上,自认比这两位‘少爷’强的呢?”
在场的那些位男女少侠们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多半都还要脸呢。
被白如鸿这么一说,很多刚才还在小声排遣孙黄二人的人都自觉惭愧地低下了头,或至少也侧目噤声、不再言语。
“白前辈……”而那冯顺风听罢此言后,便有些尴尬了,“这些事……真的是他们做的吗?您会不会是从哪里错听来的?”
他对白如鸿的态度还是很好的,因为江湖上全都知道,“金丐银道铜儒铁僧”那四位,皆是无门无派、随性而为、嫉恶如仇、喜怒无常;说白了……就是武功奇高、且没人能管,只要他觉得占理,一言不合就跟你动手,一动手说不定就废你武功。
所以,就算姓冯的敢得罪沈幽然,他也不敢在白如鸿面前造次。
“废话!”白如鸿对冯顺风就不那么客气了,“那你刚才说沈门主收了孙家的好处,又是你从哪里听来的?还是说你有意血口喷人?”
“不不不……我可没那意思……”冯顺风当时就怂了。
事到如今,自不会再有人质疑孙亦谐的参会资格或者沈幽然黑幕的事情了。
站在远处冷眼观瞧的沈幽然也觉得,事情到这儿就差不多了,得给姓冯的一个台阶下,要不然真的打起来,反而误了他的大事。
“白前辈,莫要动怒。”一息过后,沈幽然快步上前,来到了白如鸿和冯氏兄弟的身旁,拱手施礼道,“我想……冯二当家的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担心英雄会的名额处置失当,故有此一问。我那亦谐和东来两位贤弟,也的确都是初出江湖,冯二当家不了解他们的事迹,也是情有可原。”
“哼。”白如鸿闻言,朝沈幽然施了一礼,再用斜眼瞧着冯顺风道,“还是沈长门明事理、识大体啊……罢了,那贫道也看在你的面儿上,少说两句呗。”
“晚辈谢过白前辈。”沈幽然马上堆笑,并给手下打了个手势,让他们给白如鸿也端上茶。
又过片刻,沈幽然回到了主座那儿,终于,把那杯敬所有人的茶,与大家一起喝下去了。
这回,就连漕帮的那些人,也都不好意思不给这面子了……
而这“一口茶”下去,沈幽然的大计,便已定了“三成”,那剩下的“七成”呢……且听后文分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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