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军见到他们,心头的怒火呼地一声燃成熊熊烈焰,连眼睛都烧红了,他们盯着巫族就跟一队饥肠辘辘的狼群遇上撞上来的小羊羔,恨不得扑上去一口一口将他们嚼碎了吞入腹中。
“陈、芮,你们一直在背后耍些蝇营狗苟的手段,现在但是有胆子敢站出来了,是急着来送死吗?”将军剑尖笔直地指向她,古仆青绿的剑身经风而发出一道轻鸣尖呜的声响。
陈白起抬眼看他,眼底里流溢的危险谲光压得他手上的青锋剑开始不稳时,方淡淡道:“将军好大的口气啊,这胜负一事,未到最后一刻都还难说。”
“哈哈哈哈……”将军闻言仰头大笑,偌大的广阔平地之上,数万的楚军几近要将眼前的所有角落都占满了,黑头攒动,却又能够安静如一潭水,只剩将军那快意又怒笑的粗狼犷嗓音:“你们布下这迷阵只怕已是耗尽了最后的力气了吧,却依旧困不住我等,如今现身总数区区千余人,你们——”
他轻蔑地一眼扫去,但他的话与笑都在一半时嘎然而止,然后扭曲地滞在面上。
哒、哒、哒、哒……
一霎间,他全身跟灌满了冷铅一般,僵直紧绷地站在原处。
……他、他莫不是眼花了?
雄浑的马蹄声在大地奏出了鼓点,交织成令人惊心动魄的巨响,如同奔腾山洪从山顶处排山倒海地倾斜而来。
咚咚咚咚咚……
剧烈的心跳心不受控制地在怦怦响动,与隆隆的震动声不可分割。
只见在“陈芮”与巫族的身方,朔风飞扬着无数黑色旗旛,那骑着高头大马的的玄甲队伍轧压而来,几乎将整个山河背景都给淹没了,那洪泄一般的震耳欲聋,最终却停留在那棱堡城塞的石墙之上,他们以人山人海之势围困住了底下的楚军,楚军紧张仰头望去,那这一刻……竟觉得自己弱小无比。
乍见这一幕突变,他们几近傻了。
“将军你方才说什么?我没听清。”陈白起一脸方才风大没听清地问楚国将军。
楚军将军此时此刻根本就没有听见她在说什么,他们迄今为止所经历的一切都跟特麻的做梦一样,他们慢慢回想,之前他们是如何对付巫族与南昭国士兵,如今便被“陈白起”如何如法泡制,断其退路,毁其心血,最后再撵入“穷巷”,等待着对方一口一口地蚕食掉。
“第三次了。”
陈白起比了个手势,眸垂落睫,意味不明道:“我放走了尔等三次,三纵为一情,亦为这一擒。”
将军浑身一震,他脸色铁青地踉跄倒退了一步,剑尖刺啦指地划过石面,不可思议地朝她咆哮:“这、这怎么可能,秦军、军是什么时候到的?!”
距开战不过一月……不,他们忽地如梦大醒,若将这些时日他们耗费的时间算上,足足已过两月有余了。
军师双腿打着哆嗦:“这、这是来了多少人啊。”
陈白起身后的风气扬起她披顺的墨发与长衣,令她踏前一步,便像是一柄开锋利刃气势逼人。
“楚军不是一直自持兵力傲人,不畏前路,那现在呢,你又拿什么来与我斗?”
嫡系十一人排开站在她的身边,十一人都傲气凌人地抬起下巴,冷睨讥笑地瞅着他们。
将军额上的青筋突突直跳,捏紧了拳头,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他与十位将领脸色一并涨得通红,感觉当众被羞辱了。
谁知,她又慢悠悠地补了一句反问:“口气吗?”
你拿什么与我斗?
口气吗?
脑子里盘旋着这两魔咒一样的语音,将军长久以来积压的怒气如火山一样爆发了,瞪大眼睛,竖起眉毛,一张口却是噗——
将军气得吐血了。
“——将军?!”
楚军众人骇然惊喊。
巫族人看到都愣住了,原来这世上真有人能被气得吐血啊,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在一惊后,全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陈白起也有些意外。
堂堂一骁勇将军,竟如此脆弱?几句激将法,便能气到吐血?
其实将军并不脆弱,而是一直以来他们的心情跟身体都被她层出不穷的摆弄而紧绷成一条弦,如今这根弦又被她一刀砍断了,自然身体一时遭不住这刺激,才一张口呕出一口血。
“圣主,这楚国将军也太令人失望了吧,这般孱弱也敢上战场啊。”宿百川环臂嘲弄道。
陈白起道:“或许……是这些日在海边给饿的吧。”
噗——
将军再度喷出一口血,他猛地推开周边围着的楚军“陈芮——”将军几乎要将牙都咬碎恨恨叫着,他握着剑的手颤动着,嘴中还含着血沫,当真张着血盆大口在吼。
“竖子,休得胡言!“
陈白起敛眉沉下眼,优美扇形的眼型幽幽如水,她道:“死,还是降?”
将军此刻满心愤懑,直接破口大骂:“老子宁死不降!”
他一剑砍在地面,飞石碎裂一角溅飞出去,那一颗还跳咕噜停在了陈白起的脚边。
她低眼一看,面无表情。
“混蛋!”巫族此刻全然勃然大怒,竟敢用这种语气来吼他们圣主,岂有此理!
打,必须打!
不打得他们喊爹喊娘,他们巫族就绝不撤手!
要说巫族的人如今拿“陈芮”当救世主一般尊崇,那么秦国则视她为天神。
谁敢对她不敬,那就是在太岁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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