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一看,缪家、白家、梁家等等,瞬间明了他今夜应该是睡不成了。
“唉~斯这天生是个劳碌命啊。”他随口感叹一声,转身对着守门人说道,“回去跟家里说一声,我有要案去廷尉府办公,不用等我3了。”
“是,大人。”
“国师大人,请吧。”
“廷尉大人,请。”
行在夜色咸阳的街上,师兄弟两个的心情渐渐的都有些微妙。
李斯边走边把自己的外衣整理好,打量着押送犯人的罗网队伍,赞叹道:“有国师大人这些年的带领,连罗网组织如今也变得依法办事了。身为廷尉,我心里这滋味,难以言说。”
陆言目不斜视,简洁地问:“这滋味是好还是坏呢?”
“就是因为说不出来,才难以言说啊。国师大人,你对《大秦律》作的修改,斯大致能明白你的意思,意在为秦国统治外国民众做准备。山东之国法度远不如秦,民众骤然一统便受制于秦法,难免无法适应。”
李斯笑着对陆言的初衷表示理解,接着又口风一变,“但是,你有没有想过,用宽松的法度去对待一群亡国之人,最终会收获什么?
就好比今日这些人因不当言论获罪,你能想像我秦灭五国之后,有多少人光天化日就敢公然诋毁辱骂我秦国,若没有对不当言论的严刑峻法,这根本控制不住。”
陆言点头赞同,回应道:“所有我并没有删除这条不当言论罪,只是对它做了一些限制。”
“是啊,原本斯定罪量刑,无论是妄言非议朝政,或者是触犯大王的非所宜言,一律死刑、族刑;”
听到李斯这番话,被罗网押送的这帮贵族开始不安分地挣扎起来。
族刑?诛杀全族啊!他们只是说了些不好听的话而已……
“呜呜~”
“嗯~呜~”
各种呜咽声从这些人嘴里发出,听得李斯不由地多看了两眼。
他接着对陆言说道:“但你又补上了视结果恶劣程度,从二岁刑至死刑乃至族刑。你可知道,只要有生的可能,犯罪者的胆子就翻了几番。”
陆言自然是不同意他的这个说法,反驳道:“因言获罪本身就带有很多不确定因素,不问结果一律死刑的话,这条法律很容易成为被利用的刀俎。”
“今天这些人可是你的政敌,按照你所说得结果恶劣程度,他们应该无伤大雅吧,毕竟他们还什么都没做,就被你的罗网抓了起来。”李斯说着,斜视了一眼陆言,期望能得到什么反馈。
“嗯嗯~呜~”
“嗯~呜~”
这些呜咽声的意思,大概是想表示他们确实没有造成恶劣后果。
陆言并没有流露出什么表情,依旧平静。
“你觉得,如果按照轻的量刑来判只是服刑两年,他们会感激你吗?哦,不对,他们都是军功贵族,都有爵位在身,可能两年的服刑期都可以免了,你确定对自己的政敌要这么宽容吗?”
李斯没有看向陆言,而是盯上了被说中的这些人,他可以从那些恐惧不甘的眼神中知道,这些人不会记得陆言这一刻的宽容。这让他对于自己的坚持,更加的坚定了。
陆言突然停下脚步,郑重其事地问道:“李斯,法在你心里究竟是什么?”
李斯也停驻,师兄弟二人在这夜色下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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