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则消失在阴影中。他的喉咙被人从左到右划开——应该是从背后动的手——额头上有四个小洞,后脑勺有一个,伤口还在流血。“
那个老头用手指在比划了一下,展示出一只带爪的手按住了卫兵的头,同时一刀割喉的景象。
骑士侍从开始发抖。
目睹一个人被杀(即便只是重演),对这种“新兵蛋子”来说也算是一场残酷的打击。佩尔·瑟瑞斯把他推开了。“上楼。把大家都叫起来。咱们得去看看那个雇主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男孩仍然犹豫着。
黑暗中传出一声空灵的呻吟。佩尔·瑟瑞斯猛地转身,用炼金喷雾器对准门口。从旋转楼梯里传来的声音沉寂了,就像一个半睡半醒的人对着枕头尖叫。无需多想,杀死那些卫兵的凶手还在这里。考虑了一下男孩跟他说的话,以及那个被发现卫兵的死法,她觉得那个埃勒温恐怕已经不是人了。
她在男孩屁股上狠狠抽了一下,“上楼!那个该死的家伙,请我们来的时候,他让我们都签订了魔法契约,在履行契约之前没法离开这里。所以,不论那个混球贵族老爷有什么想法,他这次都结结实实得罪了我们这些狗蛭!”
狗蛭,是对于非持证炼金药剂师(也即黑炼金药剂师)的一种蔑称。不过,这个称呼也反应出了这伙常常摆弄毒药之人的危险性。无论是对于病人,还是对于和他们作对的人。
那个男孩吓了一跳,动如脱兔,飞快地沿着楼梯向塔楼顶端跑去。佩尔·瑟瑞斯真希望自己也能跑得那么快。尽管她紧张到肩膀发痒,但还是成功挪回了楼梯间,中途没有发现敌袭的迹象。
刚踏上台阶,她就紧张地回头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不知怎的,眼见为实现在也不能让她感到心安。她转身就跑。而其它那些炼金药剂师也都跟在她的身后,每个人都带着自己的医疗包。那个眼神不济的老炼金药剂师,甚至手里拿着一把给人开膛破肚用的柳叶刀当武器,就好像是要给即将重新走上战场的老兵。衣袍耷拉在他瘦骨嶙峋的肩上,活像一只披着主人装备的老腊肠狗。
这些人选择集体行动,毕竟,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分散开来的危险性实在是太大了。
“带我们去埃勒温自己的房间,”佩尔·瑟瑞斯对男孩说道。这塔楼是典型的诺森布里亚风格的单体建筑,埃勒温的房间肯定在旋转楼梯的最顶层。只不过,这里的阶梯应该附加了魔法,有一部分被折叠起来。如果没有熟悉的人带领(又或者使用暴力手段破解),外来者无法顺着楼梯走到那个被层层保护起来的房间。
她努力使自己平静一点。
楼梯间并不是全黑的。灯光从壁龛的炼金灯盏中倾泻下来。骑士侍从给他们打开了解除魔法折叠装置的按钮,带着走上了一个斜坡。这伙狗水蛭加快步伐,来到了埃勒温的私人房间。
佩尔·瑟瑞斯眨了眨眼睛,从楼梯间走入这个明亮的房间,她需要让自己的视觉适应这里的光亮。等她再次睁眼,便发现自己身处一间有很多窗户的圆形房间里,屋内四白落地。
这里什么家具也没有,除了一门巨大的仪器。它就像一门装在一个旋转平台上的细长铜炮。很显然,这个长圆柱体可以旋转。它能透过特定位置的窗口,对准城内各个需要观察的地方。
这东西应该是一个超大型的望远镜。
说来也很讽刺。埃勒温讨厌机械宣讲者组织以及城市德鲁伊宗会,在贵族圈里几乎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然而,在他的私人房间里,却摆着这么一台明显是后两者通力合作方能打造出来的大家伙。看它一尘不染的模样,很显然埃勒温没少花时间用来清理卫生。
一阵冷风吹过,佩尔·瑟瑞斯瑟瑟发抖。她从那精巧的装置上收起目光,两道瘦削的黛眉锁成一道怒纹。那台仪器有些地方不对劲。那东西上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她越集中注意力,它的轮廓就变得越模糊,这或许是上面附加的魔法所致。但她确信,有什么东西潜伏在那里,就像埃赛勒姆的主妇们传说中躲在屋顶上的寒鸦,等着家里有人饿死。
有东西正在看向她,那东西被黑色丝绸遮住的长鼻子皱了皱,仿佛在笑。那东西爪状的手和脚上都绑着黑色绸带,一条长而弯曲的尾巴也是同样。最终,佩尔·瑟瑞斯眼看着那个“埃勒温领主”松开绕在铜管上方横梁上的尾巴。在一片寂静中飘向炼金药剂师的队伍中,就仿佛一朵雪花落在地上。
狗水蛭们终于亲眼看到了怪物,而骑士侍从则大声叫了起来,但还是太晚了。一对匕首刺穿了那个男孩的心脏。男孩喘着气,似乎在咬紧牙关,刀刃正在他的肋骨下扭动着。
凶手把他紧紧地抱在自己胸前,他开始抽搐,黑色的泡沫从他的嘴唇里冒了出来。怪物的剑刃流出毒液,男孩体内流出的鲜血随之变成了黑色并释放出有毒的蒸汽。
嘎吱、嘎吱,随着骨头和血肉摩擦钢铁的声音,男孩一声不吭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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