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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都督,卑职当日离城传令,从鸭江口到洋河口,的确未见东路水师营的船队,不过卑职直接去了庄河堡后,提及此事,祖总兵认为俞副将他们当是去救援朝人义兵去了。卑职的想法也是这样。”
面对杨振的询问,李守忠立刻将有关见闻讲了出来,同时也说了自己的看法和推断。
“不过事到如今,清虏伪帝既然已经从李朝那边撤军,而且俘获如此多粮草生口,以卑职之见,江东各地朝人义军必然已遭清虏毒手。
“如此一来,俞副将他们,还有那个朝人林统御的船队,也必不会久留在朝人海岸,想必此时已经返航。
“另外卑职从鸭江口沿海南下洋河口一带,举目所见,海上尽皆封冻,想来东江岛一带也必是如此。所以卑职认为,若俞副将他们返航,很可能会直接返回石城岛!”
李守忠显然对杨振问话的意图很清楚,所以问一答十,很快就把自己来往路上的所思所想,清清楚楚地说了说来。
而杨振等人听了,一时也想不出其他更合理的解释,当下人人点头认可。
“那么,李守忠,以你之见,俞亮泰他们返航的时间,会是在清虏伪帝黄台吉之前,还是会在清虏之后?”
“以卑职之见,会在清虏之前。”
李守忠先是说出了自己的判断,然后见众人沉吟不语,随即补充解释了自己的理由。
“都督你想,当初那个叫车忠亮的定州义兵指挥来向都督报信,声称清虏兵马十月二十八日攻陷朝人义州府城,十一月初四即已抵达定州城附近,清虏进兵何其神速!
“由此也可以看出,江东各地朝人起义军民,完全不是清虏兵马对手,根本抵挡不住清虏进兵。如此一来,定州城、安州城以及平壌府城的下场,可想而知!
“同时依据当初那个车忠亮所说的情况,汉阳城那边的李朝君臣,并未支持他们的起义。清虏一旦兵临城下,李朝君臣恐怕还要对他们落井下石。
“若以卑职之见,江东各地朝人义军,能够撑到十一月底,就算是他们烧高香了。等他们撑不下去的时候,也就只有一条生路,那就是逃到海上,跟着俞副将他们的船队撤离!”
李守忠所说的这些话,有些是他自己的推断,而有些则是在庄河堡受了祖克勇的启发。
然而此时说出来,却十分有道理,听得杨振、张臣、李禄以及金玉奎不由自主地频频点头。
“呵呵呵呵,果然是名师出高徒啊!张副将,你带出来的这个高徒,从今往后,可以出师了吧!”
这个李守忠,是张臣一直以来刻意栽培提携的手下人,跟着张臣这个老夜不收混久了,已经是尽得张臣的真传。
前一段时间,杨振之所以派他冒险出城前去传令,一来是信赖他的本事,二来也是因为张臣的极力举荐。
对杨振来说,办理这样既充满危险同时又事关重大的事情,自然是张臣出马最为可靠。
但是张臣毕竟是统领征东先遣军整个火枪团营的副将,类似这样跑腿的事情,叫他亲自去,未免有点大材小用。
于是根据张臣的极力推荐,杨振最后派了李守忠率队前去。
此时杨振听他这么有理有据一番说辞,心中大感满意,顿时觉得自己的队伍里面,又多了一员将来可以独当一面的大将苗子。
“都督过奖了,卑职可不敢居功。这小子能有今天,都是都督栽培他的结果!”
对于杨振的赞叹,张臣自然不能随便接受。
毕竟眼下金海镇军中大小所有将领,都是杨振的部下,他可不想背上私结部曲的嫌疑。
杨振听他这么说,微微一愣,很快也知道了他话里的意思,当下摇头失笑,看向满脸振奋之色的李守忠,然后说道:
“你方才所说,句句在理,本都督的想法跟你的推断大同小异。朝人城池低矮残破,又没有守城的重炮火器,别说坚持到十一月底了,恐怕十一月中旬就已经一败涂地。
“这样算来,俞亮泰、林庆业他们或许早在十一月底的时候,就已经撤往海上去了。考虑到你方才所说海上冰情,他们现如今必定已经东路水师在石城岛的大本营!”
得出了这样的判断以后,杨振对于接下来针对清虏围攻的打法,很快就有了一个清晰的思路和坚定的信心。
这个时候,就见他猛地一拍城墙垛口,转身面对随行的几个将领,神情坚毅、语气果断地说道:
“从今天开始,我们的守城战略,仍旧是敌不动,我也不动。清虏若是愿意围困,就让他们继续围去。他们要是再来强攻,我们的枪炮弹药、强弓硬弩,难道是吃素的不成?
“而且本都督给祖克勇的命令,既然已经传达到了,我不信他敢不遵令而行。包括袁进那边,辽西洪督师祖大帅也不是瞎子,我们在这里打了这么久,他们总会有所行动。
“即便洪督师、祖大帅麾下畏敌如虎,不敢出兵,我却不信他夏成德,敢不听本都督的军令,我也不信松山团营会不听我杨振的军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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