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何等意气风发,本来有大好前途,却因行错一步,自毁前程,而他也因为那件事,而深陷悔恨与自责之中,如今听到从一个杂役口中说出,又勾起了他的心事。
良久,他道:“你们决定追查到底?”
两人齐声道:“正是!”
“不怕承担后果,哪怕将天捅破一个窟窿?”
“不怕!”
诸葛贤余见两人如此异口同声,道:“好!赵行、范小刀,我给你们两天时间!若能查到凶手,今日顶撞本官之事,我不再追究!”说罢,将手中那一本卷宗扔在了桌上。
范小刀、赵行一看,正是二十年前宋金刚经手的万毒王的卷宗。
赵行又趁机问:“总捕头,那重新验尸的事儿?”
诸葛贤余干咳一声,“一会儿本官会去趟沧州,今日接到二舅来信说他家母猪生了十二头猪崽,请我过去喝猪崽宴,两日后回来,至于这两日内发生什么,本官一概不知。”
诸葛贤余看似一本正经,说起话来倒也俏皮,什么猪崽宴,主要是大理寺那边催促的急,他得想办法拖延两日。赵行当然明白,诸葛贤余这是要躲出去清静两日,反正六扇门的卷宗,没有诸葛贤余的签批,也报不到上面。
诸葛贤余离开之后,范小刀捡起桌上万毒王卷宗,看到上面宋金刚的自己,顿时生出一种熟悉的感觉,想起这些年来宋金刚对自己的耳提面命,犹如昨日,不由唏嘘。
赵兴察觉他情绪异样:“怎么了?”
范小刀深吸一口气,道:“孙梦舞的案子,总捕头必然也是发现了端倪,所以才来查阅卷宗。否则,也不会让你去追查到底。只是,总感觉他有些瞻前顾后。”
赵行道:“六扇门是衙门,是官场的一部分,查案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尤其是在京城,鱼龙混杂,路上随便砸死一个人,都可能是皇亲国戚或者权贵之后,遇到大案要案,托人情、找关系的事络绎不绝,他要考虑的事自然要多一些。而我不同,只想做一名纯粹的捕快。”
“用总捕头的职位跟你交换呢?”
赵行摇头,“不换!”
……
两人花了将近一个时辰,研究当年万毒王的卷宗。
卷宗上记载,二十多年前,京城半年内发生了十几起少女失踪案件,其中还有顺天府尹之女,一时间引得京城人人自危,在搜尽全城之后,依旧没有结果,宋金刚在调查之后,推断出凶手是一个惯犯,而且作案时间与地点也颇有关联,手段极为高明,然而百密一疏,终于在一个案子之中,他留下了一点线索,那就是身上有残余的兰花香味,最终顺着这条线索,找到了万毒王的藏身之地。在现场,那些失踪的少女尸体都被发现,她们被制成一个个鲜活的人偶。
这个案子轰动一时,而所用的遢罗毒药天摩罗也成为天下第二毒药。卷宗上还记载了中天摩罗毒之后,全身麻痹,血液凝成块,瞬间暴毙,死时甚至白保留着发作之时的表情。
天摩罗毒性虽强,制作起来很难,要在极寒的环境下才能制出,而且毒药保存时间也只有两个时辰。
然而,卷宗却戛然而止。
卷宗的最后几页,被人撕掉了。
纸张的断痕很新,应该是最近被人动了手脚,而这个案子是昨夜才发生。两人问过书吏,今日来卷宗室的,除了他们,也只有总捕头一人。
范小刀问,“总捕头为何要撕掉卷宗?莫非上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赵行道:“我不知道,不过总捕头做事向来缜密。他这么做,自然有他的原因。”
范小刀道:“我敢打赌,这个案子他一定知道些事情,没有告诉我们?”
赵行挑了挑眉毛,“那又如何,你去问?”
这次查阅卷宗,也并非一无所获。
“若是能找到天摩罗的源头,这个案子便能有所进展。而天摩罗要在极寒的条件下保存,如今是夏末秋初,京城天气依旧炎热,要制作这一毒药,只有一个办法。”
范小刀道:“冰窖?”
……
公署内。
诸葛贤余从怀中取出了一页纸,仔细观看了半晌,自言自语道:“那个叫赵无敌的,已经跟锦衣卫勾肩搭背了,不让你们看到这页纸,是不想让你们卷入大麻烦之中。”
说罢,将那页泛黄的纸丢在了香炉之中。
很快,炉火升起。
依稀之间,四个显眼的大字逐渐化作一团灰烬。
“太平道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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