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见济就坡下驴,从椅子上滑下来,走到卢忠身前,带着婴儿肥的手掌抚上卢忠的背,动情说道,“只是尚可?”
“孤曾找人问过你家的情况,这段日子你可沧桑了不少。”
“卢指挥使,为了皇家,你受委屈了!”
“草民当时受陛下恩重,自当肝脑涂地,哪里称得上委屈?!”
卢忠激动起来,带着哭腔说道。
“不,以当时的情况而论,你是不该受这份罪责的!”
“草民哪里值得太子这句话……”卢忠放弃挣扎,眼泪就势滴落在地。
短短时间内,太子和前任指挥使心心相惜,充分表达了自己对对方的感激。
马冲在一边脑袋缩着,暗中向卢忠学习和老板对戏的本事。
他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这皮子的确需要再厚点。
好在朱见济不喜欢太浪费时间,卢忠也是个有工作经验的老员工,所以形式主义只做了一点,双方就结束了互相安慰的话题,进行起了坦率的交谈。
“你应当猜到了孤找你来的目的。”朱见济负手而立,肥厚的背影在炉火和烛光的双重辉映下,像个浑然天成的球体。
“如今朝堂局势看上去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汹涌。可惜孤年幼,又居于深宫,无法探知其中奥秘。”
“孤需要人来充当耳目,办点事情。”
卢忠和小老板有了情感交流后,也敢抬头了。
他瞄着小太子的背影,用很诚恳的语气说道,“草民驽钝,没读过几本书,但忠君体国的道理是懂的。”
“只要殿下一声令下,草民自当任由驱使。”
“若是孤让你找的去针对高官显贵呢?你怕不怕麻烦?”
“草民只知道天底下最尊贵的只有皇家,若是太子需要,其他人便不能算是高贵士勋了。”
只要有皇家兜底,让卢忠咬谁他就咬谁!
看看,
这当狗的觉悟有多好!
动物保护者朱见济高兴的笑出了声。
于是朱见济也不用多废话,当场表示,“卢忠,你已经回不去锦衣卫了。”
“来孤这里当差吧!”
“东厂是皇家心腹,不受那些大臣管制,你也不必担忧被人发现身份。”
前锦衣卫指挥使在东厂再就业的消息,总能吓到别人的。
为了卢忠考虑,朱见济打算让他暗中行事。
这样双方都方便。
“孤现在是无法给你明面上的官职,但除此之外,要钱给钱,要权给权,没有二话!”
而且不能当官也只是一时的问题,
谁都明白太子的地位,景泰帝一去,太子必然继位。
即便景泰帝长寿,在太子长成后,自然有开府任命属官的权力。
更别说朱见济已经在谋划让景泰帝允许自己建设东宫集团了。
卢忠的前途,朱见济还是给得起的!
“草民谢殿下恩典!”
卢忠郑重的叩拜,正式宣布自己改换门庭。
有点遗憾不能自称“臣”,不过卢忠既然当惯了皇家的狗,也不在乎称呼方面的事了。
服务对象从父亲转移成了儿子,差别也不算太大。
大明朝本来就是家族企业嘛!
朱见济满意的点点头,问他道,“听说前些年陛下调拨了一些锦衣卫去东厂,若是孤让你暗中掌管这些人,可有把握?”
“可以!”
“那些人本就为我一手操练出来的心腹,只要东厂那边配合,必然不会出问题。”
现任的指挥使可管不到东厂的事情,工作岗位调动了的锦衣卫只能服从阮伯山这位督公的命令。
而阮伯山,则是听朱见济的!
想来在太子吩咐他联系卢忠的时候,阮伯山就做好了被分权的准备。
对于阮伯山来说,把插进来的锦衣卫们隔出去也好。
毕竟东厂工作的人都是宦官,那些体格正常的锦衣卫挤在里面,就跟太监混在青楼里一样格格不入。
何况阮伯山还不算真正大权在握的督公,平日也指挥不大动那几十个人。
说不定东厂被朱见济一分为二,反而方便了阮伯山掌控。
于是双方一拍即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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