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中,居然缓缓的站起了一道人影。
那是一个中年人,诡异的是,他轻易地撕开了自己身上的人皮,露出了殷红的血肉,正是先前被五斗米教追杀的无皮女子。
“呵呵呵,小张道士,好久不见。”无皮女子笑意盈盈:“看来我这画皮之术还得再练练。”
“情哉,你可有把握对付他们。”张道陵并没有叙旧的意思,远远的,直截了当的询问。
“一二三九。”被称作情哉的女子数了数在场的有穷国叛军,笑道:“我这百年来,都未曾积攒过修为,前些日子又被五斗米教的疯子追了几百里地,现在剩下的修为,顶多能杀他们三人。”
“那便足够了。”
张道陵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将长剑竖在自己面前。
只见那漆黑的长剑,剑身上居然有紫色的雷电滚动,其声响更是震耳欲聋。
“张道陵,敢尔!”
一名有穷国叛军,见张道陵铁了心要管此事,又见突然出现在猩红世界,且让他们毫无察觉的无皮女子,顿感不妙,正欲想拖延一二,待后续援军赶来。
张道陵却是不再言语,果断地将手中黑色长剑,向前斩下。
“万物分两极,天地生阴阳,正一——阳雷!”
语毕,剑落!
滚滚天雷,如同在凡间炸响。
带着不可匹敌的威势。
向着胪城中那不可言说之物,席卷而去!
“接法!”
为首的叛军,面色巨变,当即大喝一声。
只见那奔涌而去的雷电,很快就袭击到了怪物的面前。
在轰隆隆的雷声之中,那怪物无数的器官挡在了它的面前,世间的猩红飞快的向着它汇聚,好似凝成了实质一般。
可这一切,居然都是徒劳的。
那紫色的雷电轰然而至,所过之处,只留下了一片焦土。
“吼!”
怪物痛苦地长啸一声,庞大的身躯留下了一道被雷电纵横的焦黑肉体。
“啊!”
与此同时,一名有穷国叛军同样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却是情哉,乘着他们防备张道陵的空隙,轻易地用双手掏出了他的心肝。
“噗!”
猛然遭受重创的有穷国叛军,口中吐出鲜血,原本瘦弱的身躯在这一刻居然变得更加瘦弱,望向张道陵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人分善恶,一剑难斩之,阳雷!起!”
张道陵缓缓念诵着,正欲再度挥剑,叛军首领却是即刻大声呼喊道:“走!”
一刹那,胪城周边的猩红快速的退去,他们的身体随即膨胀了起来,犹如一颗颗肉球,快速的钻入了凝为实质的猩红之中。
连同着那深受重伤的怪物,也消失之中了胪城。
张道陵的长剑,随之落下,这一次并未带动那惊天的紫雷。
他的身影也越发的模糊。
情哉舔舐着手上的鲜血,修士的血液对于她来讲,同样算得上是大补之物。
覆盖在天地上的猩红色,迅速退去。
情哉朝着张道陵一步步的走了过去。
张道陵的面庞已经十分的模糊了,根本就辨别不出原本的模样,他将黑色长剑指向情哉,笑容和煦:“情哉姑娘,时候未到,你还不能带走他。”
情哉没有停住脚步,当张道陵直言他还能斩出第二剑时,她才不再继续向前,只是目露柔情地望向了跪坐在城门口的陆煊,缓缓道:“我只想知道,他曾经告诉过你什么。”
“情哉姑娘,时候未到。”
张道陵依旧是重复着这样的一句话。
情哉见状,不再多问,朝着一边的街道走去:
“我会知道的,哪怕他从未让我入局。”
见情哉的身影逐渐离开了胪城,直至完全感受不到她的气息,张道陵仍然没有放下手中的长剑,转而道:“你看了许久,为何还不出来。”
话音刚落,从死人堆里又站起了一个人影。
只不过衣着破烂,腰间拴着葫芦做成的酒壶,脸上留满了胡子,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你也知道,我不能轻易地动用术法,像你这种动不动就用余生寿元换取术法的狠角色,咱可不敢招惹。”
张道陵收了长剑,哑然失笑:“你信奉的真神,难道连这点权力都没给你吗?”
乞丐打扮的男子,盘腿坐在地上,伸了伸懒腰,百无聊赖道:“正是它给的权柄太多,我才不能使用,保不齐什么时候,我就不再是自己了,如今能够使使算命的小把戏,谋一条生路已经是一件不错的事情了。”
随着时间的消失,张道陵的身影更加的模糊,已经趋近于透明了,他并没有心思与对方多做交谈,而是问道:“天机子,自渭城起,你便跟了他一路了,按照我对你的了解,你可不是一个多事的人,所以,你想要做些什么。”
“我?”天机子指了指自己,摇头苦笑道:“我不过是一个连宗门都护不住的废物罢了,还能做些什么?无非是算出了在他的命格中,居然有那么一丝丝渺茫的希望,不忍心,看着他过早的夭折罢了。”
“曾经有过希望的人很多,他不会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你过多插手,反而会卷入泥潭。”
天机子躺在地上,百无聊赖的回应道:“我大抵上是活腻歪了,总得做点什么,证明自己没有白活嘛,你放心好了,我带不走他的,我只要与他的接触过多,我主便会察觉到他的存在,这一点对于我来讲,没有半点好处。”
“你主是哪一位?”
天机子望着露出云层的天空,长叹道:“且称作‘犹格索托斯’吧,待我真正能窥探到他的时候,再告知于你吧。”
张道陵感知不到天机子的恶意,于是将长剑收回,望了一眼昏迷不醒的陆煊,呢喃道:“我算到了你一路上会有诸多劫难,却没想到这么快就使用了通灵宝玉,看来这条路比先生你想的还要艰难许多。”
他将手指朝着地上碎掉的通灵宝玉一指,那些碎片就聚在了一起,紧接着又将那一柄威势无匹的长剑,放在了陆煊面前。
“现在还不是再见你的时候,这柄剑就交予你防身吧。”
言罢,张道陵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胪城。
两扇沉重的城门轻微移动,推动城门的是两道小小的身影。
当看到跪在在地上,生死不知的陆煊,阿来脸色煞白,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陆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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