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了,哪里还敢说什么嫌弃不嫌弃的。只是不知,阿婆觉得我们三人多少银钱一晚才合适。”
“唉,不谈这个。”阿婆摆了摆手道:“我老伴跟儿子死得早,要这么多银钱做什么,你们就住着吧,这世道都过得难。”
见阿婆好像是真不在意银钱的事情,陆煊也就不多说了,只是道:“那就多谢阿婆了。”
“小事儿,老婆子我还有事,你们自己随意啊。”
阿婆说着,就背起了院子里的背篼,拿起挂在房柱上的石铲子,往屋外走去了。
陆煊几人也没闲着,将屋里简单的收拾了一番后,多多少少是能住人了。
杨石匠做了些吃食,三个人吃完。
他就想要离开村落,去胪城找点能做的活计,也好早日赶往大晋,不用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在离开之前,陆煊给了他些银钱,让杨石匠在胪城找人贴上寻人启事,上面只需要写上‘昭昭,阿来,城外十里村’即可。
杨石匠接过银钱,拍了拍胸脯,爽快的应下了这件事情。
待杨石匠走后,陆煊则是坐在门沿上,手里拿着树枝,写写画画。
杨三娃站在他旁边,看着眼前道士画着的歪歪扭扭的线条,有些纳闷地问道:“你这是画的啥啊?”
“写的一些字。”陆煊平静的回答到。
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越久,过去的东西就忘记的越多。
“你写的字好奇怪啊,我怎么都不认识?”杨三娃,望着陆煊些的那些东西,面露疑惑。
陆煊微微抬起头:“你识字?”
“恩,之前说书先生教过我们一些,我不是很想学,可我爹非逼着我记下来。”杨三娃抱怨道:“就像认得这些玩意就能吃肉似的。”
“认得字,以后不一定有肉吃,可总归是饿不着的。”陆煊指着其中两个字,又写出了这个世界的字体,淡淡道:“这两个字读学校,意思就是私塾,如果有机会认字,你还是可以学学的。”
“我才不要呢,以后学个手艺不比认字强嘛,这些东西又不能换饭吃。”杨三娃撇撇嘴到。
见他如此,陆煊也就不再劝了,只是自顾自地写着。
妹妹坐在他旁边就像是在看很新奇的东西,时不时会问他一些东西,陆煊都一一回答了。
见到陆煊神神叨叨的,杨三娃面露古怪,也不看他写字了,跑到一边去玩耍了。
待到黄昏的时候,最先回来的是租房给他们的阿婆。
只是出去的时候,阿婆一身还是干干净净的,回来的时候却是一身的泥土。
“阿婆,你咋了,是不是摔着了。”坐在院墙上的杨三娃见状,从上面跳了下来,赶忙去扶住了阿婆。
这么大年龄了,摔着了可不得了。
“没事,没事,就是干活弄脏了衣服。”老人对小孩都有莫名的亲切感,这位阿婆也是如此,虽认识不久,还是拉着杨三娃的小手道:“饿了吧,阿婆去给做苞米吃。”
“行啊!”杨三娃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能放点盐巴吗,有盐巴更好吃。”
“有。”阿婆笑呵呵地回答。
黄昏的光亮还未完全退去,陆煊除了在阿婆身上看到了泥土外,还看见了背篼里散落着的几块砖石,方方正正的。
年龄这么大了,背这么多砖块回来做什么?
晚间。
在外面找活的杨石匠才从胪城赶了回来,满头大汗,浑身上下弄满了白灰,粘合着汗水,身上还飘荡着浓郁的酸臭味儿。
杨石匠坐在板凳上,大口大口的喝着杨三娃特意给他留的稀粥,眼里是掩不住的兴奋:“真人,你说的事情咱办的差不多了,只要这几天他们来找你,肯定能找到。”
陆煊点了点头,看杨石匠高兴的模样,不由问道:“你的活找的怎么样了?”
杨石匠喝了一大口稀粥,从喉咙咽了下去:“胪城的活计也不难找,八十铜板一天呢,等干完这几天,我们去大晋的盘缠可就够了。”
“八十铜板?”陆煊有些意外,要知道十多个铜板就够贫苦人家生活两三天的,一般的地方可开不到这么高的价格:“哪家的活给这么高的价格。”
杨石匠舔干净碗底的米粒,也不瞒着,如是道:“真人也知道,罗员外不是被邪祟害死了吗?咱就想着,罗家高门大户的,给他们做工肯定能赚不少钱,所以就去问了问。一问!正好需要做坟的石匠,咱就应承了下来。”
陆煊将地上写的字用脚随意的抹去,平静道:“罗家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搅合进去,想找活尽量还是找别家的。”
杨石匠是明白陆煊意思的,可那家又能给出超过罗府的价钱,更何况现在兵荒马乱的,说不准明天叛军就打过来了,要是不多准备点银钱,到时候逃命都不知道往哪逃,于是只是笑着点头道:“知晓了,真人莫要担心。”
正说着,杨石匠忽然瞧见了阿婆放在院边的背篼,走近一看,里面装着的是方方正正的石砖,他拿起来一看,接着夕阳,能够看见上面写着的生辰八字,不由诧异道:“难怪这家阿婆不收咱们的钱,这是在给自己做死窑呢。”
陆煊先前见阿婆背了一背篼的石砖回来,本来就有些疑惑,现在见杨石匠如此说,便开口问道:“死窑是什么?”
杨石匠想了想,回答道:“这寄死窑就是修坟,等家里老人年岁大了,家里的小辈就会把他们背到山上去,给他们挖一座坟放进去,又要留一个面不封,每天中午的时候就给老人送顿吃的,等他吃完就封上一块,直到四十九天,就彻底的将死窑封死。”
杨石匠不由感慨道:“老人家这是儿女走的早,怕死了没人管,这才自己给自己寄死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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