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然而事情还没有几人想象的那样简单,孕妇周边积累的尸气与鬼气结合,只要是有道术的人,便能看到停尸的房间的鬼气飞舞萦绕。
钱奶奶问柳道长可有办法加快速度,柳道长叹息说,要是我师父在这里,以他老人家的修为,挥手就能斥去鬼气和尸气,而依我们的办法,以现在这个速度,估计要一个多月吧。
钱医生问,那能否打电话请老道长赶来?柳道长说,师父是方外之人,不用电话,住在大山中,所谓“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啊。
我父亲看着床上有如熟睡的尸体,坚定地说,道长,不管要多久,请道长继续做法!
柳道长很无奈,也只能继续做法驱散鬼气。让他担忧的是,这个时节,雨季已经来临,随后的几个雨天,屋子里没见过阳光,顿时阴气弥漫,现在可是阴气、尸气、鬼气,交融在一起,要知道尸气和鬼气都是邪滞状态的阴气,天然的阴气能使它们完全交融。这样一来,驱散鬼气的速度又变慢了。
几个人艰难地熬过了一个多月,柳道长看着最后的一团鬼气正缓缓消解,他忍不住面露喜色,忽然听到门外人声嘈杂,好像是待在外面的我父亲和钱医生忽然跟人争执起来,柳道长生怕分心,使自己不能将那留在尸体上的最后一团鬼气驱散,那团鬼气能残留到最后,自是有些异样。柳道长感觉那鬼气像是有了灵识一般,能游走躲避。
钱奶奶赶紧出去看是怎么回事,她谨慎地关上了主卧的门。
原来不知道谁发现了屋子里的异常,这栋农家别院的屋主找上门来了,乡下人本来就迷信,对房子里死人的事非常忌讳,何况是吴忌家这样在房间里养尸!
屋主坚持要查看里面的房间,钱医生主动出来对屋主说:“您可别听了什么谣言,屋子里根本没有尸体,只是这家孕妇得了一种能传染的怪病,是我的主意,让他家将病人隔离起来的,您可千万别莽撞。”
屋主道,那怎么有人看见你们在屋子里天天烧香,还摆灵堂做法事呢?真当这租的房子是自己的啦,以后我这房子还怎么用。
钱奶奶听了,立即过来责问,刘军,你这是听谁说的,你让他来跟我们对质,你叫他过来,我们一起到里面去看病人,要是不像你们说的那样,你们负责病人的医药费。你敢不敢叫造谣的人前来?
钱奶奶本指望虚张声势吓退那个叫刘军的屋主,这人钱奶奶原来也是认识的。
刘军却冷笑着说,是刘卒告诉我的,他可是亲眼看见里面的灵堂了。
钱奶奶一听,反问道:你居然相信一个做贼的?
钱奶奶也知道刘军所说的那个叫刘卒的人,她想难道是刘卒来房子偷过东西,正好看到了里面的情况?
刘军可是镇上有名的混子,他此来肯定有什么目的,不止是赶人那么简单。钱奶奶和吴忌、钱医生三人都无法阻止他硬闯里面的屋子,就在他推门进去的那一刻,刘军看到自己屋子里诡异的布置,尽管他有心理准备,但屋子里的气氛让他脊背发凉,他目瞪口呆,赶紧退了出去,好一会,刘军才缓过来,他远离主卧,站到客厅中央,招手让吴忌过去:你们还敢骗我?我想问这事你们打算怎么办?
我父亲无奈,求助地看着钱奶奶和钱医生,钱奶奶说,给他些钱做补偿吧。
刘军一旁听到了,质问:“这个样子,还怎么补偿?以后这房子我还敢使用吗?这样吧,你出十万,房子卖给你。”
十万?三人同时叫了起来,要知道那时候,这种房子最贵也不过一万块,那时候最富的人家也少有能拿出一万块现金的。
钱奶奶知道刘军可不是好打发的人,她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他说:“刘军,看在我以前帮过你奶奶的份上,给我个面子,我替吴站长做个主,你这房子两万块,两万卖给他行不?”
刘军冷笑着说:钱奶奶,你这价杀的太狠了,这样吧,看在您的面子上,八万吧!
钱奶奶正欲还价,我父亲在一旁冷冷地接口道:八万就八万吧,不过这么多钱,您至少得给我几个月筹钱的时间。
钱奶奶听了,一想还是读书多的人脑子清楚,当前最重要的是得给死人接生。
刘军听了自然心中大喜,他立即换了脸色,吴站长是个明理的人,毕竟现在房子还在我名下,在我屋子里做法事,会损我的财运的,虽然房子正常卖不到八万,可你这样给我八万,也不一定补偿得了我财运上的损伤啊。
钱医生很看不起这种乡下无赖,他站到门口,拉开门不客气地说:“好了,现在请你快点离开吧,我们还有事,别在这里耽误时间了。”
钱医生有个表哥是县公安局领导,刘军这种乡镇上无赖对钱医生没辙,他灰溜溜地走了。
钱医生转身对我父亲说,别担心,等这事过去了再跟姓刘的理会。
那时候,天忽然又下起了大雨,雷电大作,父亲和钱医生在外面听见钱奶奶大叫:“道长,您这是怎么啦?”
父亲和钱医生赶紧推门进屋,只见道长倒在地上,钱医生上前察看,立即对吴忌说,快去倒碗水来!显然,道长这是疲劳过度而晕倒。
钱医生给柳道长喂了几口水之后,柳道长醒过来,立即对钱奶奶说:“取胎!取胎!来不及了。”
其他人无法察觉,柳道长却能感到,雷雨天气里,屋子里阴气翻腾,刚才似乎已经被他驱散了的最后那团鬼气又隐隐出现了。
不对头!那团鬼气中仿佛有一张脸,难道鬼气里还存留着死者的神识?那可就要化为妖邪了。柳道长当机立断,不顾一切地站起身来,指挥钱奶奶和钱医生破尸取胎。
这二人,一个是人医,一个是鬼医,立即拿出手术刀来,钱奶奶划开孕妇的肚子,那尸体里面竟然还能渗出鲜血来,因为不用顾忌产妇的身体,取胎之事进行得很快。就在婴儿快要被取出之时,忽然孕妇尸体周围,阴风鼓动,那团鬼气迅速凝聚,中间竟然是孕妇脸孔,那鬼物发出刺耳的叫声:“不许碰我的孩子!”
柳道长立即咬破指尖,将指尖血吮吸在口中,对着鬼面喷去,顿时阴风被道长的罡气逼退,那鬼脸也变得撕裂和狰狞,很是愤怒和狂躁,它正要聚集力量向道长反扑。柳道长立即叫到:吴站长、钱医生,快咬破指尖,像我刚才那样用血喷它!
父亲和钱医生立即照着柳道长的办法行动,三个人围着那团鬼气、鬼脸接连喷着指尖血。这时钱奶奶已然将婴儿取出,她一手托着婴儿的胸腹,一手拍打婴儿的臀部,“哇”的一声婴儿的啼哭,让屋子里的人听来,不啻胜利的钟声。他们一齐看向婴儿,忽然感受到一股澎湃的气息像是爆炸了一样迅速铺开。
柳道长欣喜地说:“那是圣婴生命中自带的元气,这可是天地的精华,就像一颗糖精,能化一锅糖水,陨潭镇的人有福了,这元气能化一方风水。”
幸而当时三人同仇敌忾,以人类的正气和勇气压制了那团鬼气。否则刚才随着元气炸开的就不是正气。
此刻婴儿安静了下来,不哭也不闹,钱奶奶凭直觉发现有些不妙。她将婴儿送到三个男人面前说:“看,这孩子是不是有点……”
柳道长急忙揉了孩子的身子的几处穴道,他一边念着咒语,一边察看周边有何异样之处,这时他发现孩子两肩的魂火皆熄,身体中的魄影也少了三道。就是说,这孩子生下来,三魂失去其二,七魄只存其四。
柳道长有些失望。此事重大,他不敢隐瞒,便对三人将他所发现之事说明。
钱奶奶说,这孩子只有一魂四魄,那会不会是个傻子?
柳道长说,魂主情志,少了两魂,自然不会很聪明,魄主体质,恐怕这孩子以后会经常生病。
柳道长对父亲说:“吴站长,此子本是圣婴,就算少了两魂三魄,也不一定比常人差,只是三岁之前不可出此屋。这个瞒天过海的阵法你要一直保留着,它或许也会让孩子躲过什么大灾大难。”
自孩子出生后,柳道长又逗留了几日,见事态已稳,便向诸人辞行,临行前,他叮嘱送行的三个人说:这孩子本体是圣婴,但遭此劫难,肯定做不了天子,成不了贵人。但他毕竟不是常人,若得机缘,还是能在世间成大功、建大业的。吴站长是孩子亲爹,我不多说了。钱奶奶和钱医生同是孩子的救命恩人,就跟再生父母一样,今后两位可不要生分了,希望你们能像孩子的亲叔叔和亲奶奶一样时刻看顾。
钱奶奶和钱医生不住地点头。
父亲又趁机请道长为孩子取名。道长沉吟了一下:“这孩子,此生无命无运,无功无过,有名也如无名,就干脆就谐音取名,叫吴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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