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
舒安歌落座后,俯身向众人行了大礼。
若说这个年代最让舒安歌不适应的地方,那就是无处不在的跪拜之礼。
这个年代的长坐,在舒安歌看来,应该改名为长跪更贴切,动不动就让人身体绷直跪在榻上几个时辰。
偏偏这个时代,又十分讲究风仪。
所谓风仪就是泰山压顶面不改色,依旧保持良好坐姿。
“哈哈,刘子不必多礼,能写出如此壮怀意兴文章之人,果然不俗。”
陆公的夸赞,让舒安歌着实赧然,她再次拜到:“承蒙陆公厚爱,刘某深感惭愧。”
她行礼时从容有度,姿态翩然,毫无窘迫之感,为人谦逊有礼,陆公等人对舒安歌印象更好了。
“好一个温润郎君,诸位,方才我说对了,能写出《寒远赋》这样文章的人,绝非格局狭小之徒。”
说话的是一朱衣男子,年约四旬面白如玉长髯飘飘,从这个时代审美来看,绝对称的上中年美大叔。
陆公和美大叔的赞美,得到了剩余几人的称赞,舒安歌心情愈发放松。
她赌对了,梁国虽然追求士子风流,以洒脱不羁放浪形骸为美谈,但那是针对身份尊贵的大家。
以舒安歌的身份,若真的做出恃才傲物之举,恐怕还未扬名,先被人一巴掌拍到了泥里。
几人将舒安歌好生赞美了一通,还提了许多有关《寒远赋》的问题,舒安歌一一作答,谈吐间文采锦绣斐然。
每次回答问题时,舒安歌都会留意众人神情,以免得意忘形之余,说了不该说的话。
她本身阅历丰富所见所思,更是常人短短百年难以企及的,故而很容易就得到了大家的喜爱和认可。
为了不太过锋芒毕露,舒安歌在妙语连珠的同时,不忘向座中几位名士请教,摆足了谦逊好学的姿态。
亭台中,青衣少年神采飞扬的样子,吸引了萧湛,他不自觉的放下了手中文章,聆听起几人谈话。
上次花林之中发病被刘远芳救了一命之后,萧湛曾派人调查过他。
那时萧湛的目地,不过是看刘远芳到底是偶尔经过,还是有人精心布局。
世人只见他们这些名门望族活的肆意精彩,出入仆从如云,却鲜有人知,他们比普通人活的还要如履薄冰。
通过调查,萧湛对刘远芳的底细也有所了解,得知他只是一个靠抄书补贴家中的寒门书生后,他也理解他为何会选取百金了。
萧湛还知道,刘远芳在得到百金之后,立马购置房屋田地,心中也谈不上失望。
毕竟,一个能放弃萧家拉拢,眼中只有百金的人,又如何期望对方做出更有远见的事情。
直到萧湛读到了《刑赏忠厚之至论》和《寒远赋》这两篇文章,瞧见下面落款时,才知晓他先前判断有多错误。
刘远芳是一个很特别的人,萧湛不能妄称其才华当世无双,但以他的年纪来看,他只要潜心学论,日后定然可成一方大家。
文人有通病,那边是谈到兴起处,忘记时间流逝。
不知小厮添了几次茶后,天有些凉了,几声咳嗽应景的传来。
先是轻微的咳嗽,而后咳声变得激烈,正在说话的舒安歌停了下来,陆公起身快步下了台阶,一脸关切的朝白衣郎君走去。
“萧九郎,天凉了,你且移到屋中安置。”
白衣郎君咳得厉害,面颊绯红一片,眼中水雾朦胧,好像随时要倒下去,两个小书僮一左一右依在他身旁,都快急哭了。
陆公有些自责,方才若不是他们太过沉迷,忽略了萧九郎,他也不会在寒风中待这么久。
其他几位名士纷纷起身,紧随陆公之后对萧九郎进行慰问,舒安歌也跟在众人后面。
萧九郎生的如珠似玉,病弱的样子,让人打心底里心疼。
好不容易,他终于停下了咳嗽,抬起头来朝几人淡淡笑了笑:“老毛病了,诸位不必惊慌,好生躺一会儿就好了。”
舒安歌听着萧九郎认命似的语气,心里有些难受,她心中挣扎片刻后,终究还是做不到视若无睹。
“刘某见过萧家郎君,郎君若信的过刘某,云阳斗胆冒犯贵体,为郎君进行针灸。”
萧湛讶然挑眉,随后想到刘远芳生性聪慧,在杏林之术上有所造诣也是正常,遂点头到:“刘君不必过谦,上次蒙君施救,侥幸苟活一命,你的医术,本公子自是信任。”
方才还觉得刘远芳此举孟浪的几人,顷刻间变了态度。
他们是听闻过,萧家郎君踏春时发病,命悬一线间被人救起之事,没想到此人竟会是刘远芳。
果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他小小年纪,有如此医术实在了不得。
“原来那日仗义出手的竟然是刘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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