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将他的声音多半淹没。
即便凑得很近,声音也不算大。
叶姝华回过神来,目光后移,看向他淋湿的背部和右肩。
雨伞早已不知何时置在自己头顶。
并未拒绝,微微点了点头。
现在这个情况也顾不得男女大妨。
况且,若她执意拒绝,怕是他会一直这般举着伞劝自己,他可不比自己,身子孱弱,淋不得雨。
马车内,铜炉里煨着炭,暖流顿时包裹周身,赶走一身寒气。
感受到微暖,叶姝华已经冻僵的四肢才逐渐恢复知觉,
吉翠为小姐擦拭脸颊和脖间的雨水,殷子荀则从身后包袱里拿出一件白色披风递给了她。
“披上会暖和一些。”
他声音轻柔,夹杂着铜炉内炭火燃烧噼啪的声音,格外好听。
“多谢易先生。”
叶姝华接过,披在身上。
披风上还有他残留的淡淡药草味,细细嗅去,很是好闻。
她抿了抿逐渐回暖变得紫红的双唇,攥着披风的手,暗自紧了紧。
“易先生怎么会出现在这儿,是有急事要处理?”
看到马车里的是他,她还是很惊讶的。
殷子荀被问住了,这个理由他倒是还没来及想。
总不能说他就是为了来见她一面吧?
毕竟于理,他们除了几面之缘,应该不算相熟的。
这么说,太冒昧,也不可信。
他抬手摸了摸鼻尖,嗫喏了好一会儿才只道出一句,“我,我出来散心。”
散心?
叶姝华自是疑惑的,但看他支支吾吾的样子,她猜测应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但又不便与自己说。
便只笑了笑,没再多问。
接过他递来的茶盏,小口抿着。
茶水微烫,饮了一口,浑身寒气再次驱散,一股暖流流入心间。
再次沉默不语,叶姝华只垂眸饮茶,殷子荀则偷偷瞟着她。
一旁的吉翠眼神中透着警惕,盯着坐在她们对面的殷子荀,他怎么老盯着小姐看。
虽然她因为他之前对小姐的帮助,觉得他人确实不错,但他要想肖想自家小姐,那可不行!
小姐可是从一品清雅郡主,他一介白衣如何能相配?
如此想着,看他的眼神更加充满敌意了。
感受到一束不好的目光,殷子荀才不舍地移开目光,看向一旁婢女。
才发现她正警惕地盯着自己,眼底还有警告。
他礼貌地笑了笑,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垂下眸子,没再看叶姝华。
马车驶得很快,不一会儿便到了叶府。
殷子荀暗自骂着九鱼,一点眼力没有,就不知道慢点儿驾车,非要这么快吗?
他还没和叶姝华多相处一会儿呢。
九鱼:公子,要不你先看看我。
九鱼现在已经成落汤鱼了,浑身湿得透透的,都在淌水。
“公子,叶府到了。”
叶姝华起身撑伞下了马车,回身站定道谢:“多谢易先生送我回来,伞和披风改日定当归还。”
“好,那到时候我向郡主讨茶喝,郡主可不许再将我赶走了。”
叶姝华知道他在说与四皇子李素一起在一方书斋二楼饮茶之事。
她淡淡一笑,“那是自然,届时定当管够。”
叶姝华回身入了叶府,殷子荀望着她的背影,直至叶府大门紧闭,他才依依不舍移开目光,收伞上了马车离开。
刚进了叶府大门,就见胡嬷嬷被竹瑶搀扶着朝她走来。
“小姐,哎哟,我的小姐,你没事实在太好了,可吓死老奴了。”
叶姝华无奈笑了笑道:“我不过是被雨困住了而已,又不是走丢,胡嬷嬷怕什么。”
“小姐身娇肉贵,怎的能不让老奴怕!又是一个人在外面,若有个什么不测怎么办?竹影她自个儿回来,留小姐一人,老奴已经训斥她一番了!日后,小姐到哪都要带着她,她是小姐护卫,理应日夜守着的。”
听到这儿吉翠噘嘴有些不高兴了,“胡嬷嬷,小姐身边这不还有我呢么?我也会武功也能保护小姐啊。”
“就你那三脚猫功夫,那叫武功嘛,叫猫爪还差不多。”
吉翠被胡嬷嬷揶揄得无话可说了,在竹影面前,她那点武功还真的是猫爪。
讪讪闭了口,低头没再说什么。
叶姝华笑了笑,觉得胡嬷嬷太小题大做,道:“胡嬷嬷放心吧,我能保护好自己,再说了,是我让竹影先带着竹瑶竹玥回来的。”
“对了,竹玥呢?”
竹瑶道:“竹玥和竹影去找小姐您去了,属下这就把她们唤回来。”
叶姝华点了点头,举步朝华庭苑走去。
正走着胡嬷嬷似想起什么,从怀中拿出一个请帖道。
“小姐,这是余府余老夫人寿宴的请帖,给叶夫人送了一份帖子,又单独给小姐您一份请帖,还传话说让小姐两日后务必前去。”
叶姝华水眸晦涩不明,微垂着眸子瞧着请帖内容,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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