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她这有备而来的架势,不疾不徐,淡然道:“华国律法,凡是圣上赏赐之物归被赏赐之人所有,无论银钱还是布匹。若非被赏赐者用了这些东西,叶夫人,你猜你会受何等刑罚?”
叶宫氏出身宫家,自小也算是大家闺秀,这些基本律法自然知晓。
但老爷发话了,对外就说是她自愿充公的,即便闹起来也无妨。
更何况,她重伤在身,根本没精力闹。
而且,老爷也说了,她受的伤不轻,能不能活还是两码事!
现在根本不用忌惮她的身份,若她真的伤好了,到时候再说不迟。
“华儿说笑了,你自愿充公的,谈何刑罚?”
叶姝华淡哂,冷冷开口:“齐公公去与皇上复命,但临走前说了,午后还会再来复验一遍,确保赏赐之物准确无误。想来叶夫人是没得过皇上恩赏,自然不知还有这一道繁琐工序。若午后公公来了看不到这些赏赐,我不确定自己会说些什么。”
“皇上无论怎样是我皇舅,想来公公定然会将所见所听一并告知皇上。”
叶姝华说得轻柔,听得叶宫氏却心头一惊。
她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可按理根本无需复验的。
想到这儿,她抬眸恶狠狠瞪向叶姝华,定是她故意要求的。
可今日不成,日后怕是更没机会拿回这些赏赐了!
她有些眼红地看着已经搬出来的上等云锦布匹,还有血如玉,心里直泛痒。
罢了,只要她一日在叶府,这些东西她迟早拿回去。
“度嬷嬷,住手!我们走!”
叶宫氏憋了一肚子气无处发泄,只得使劲甩了甩衣袖,悻悻离开。
吉翠见他们都走了,急忙将搬出来的东西又搬回屋内,锁了起来。
“小姐,你说了什么,叶夫人怎么走了?”
“齐公公下午来复验赏赐,不过骗她罢了。”叶姝华言简意赅道。
吉翠了然,叶夫人看着狠毒有心计,其实是个直脑子,小姐如此说能骗过她,也不为过。
这时竹影回来了,还带回来一则惊人的消息。
叶姝华喝了一口粥,瞪大水眸道:“你是说易先生是殷家嫡长子殷子荀?”
“正是,是三寻书斋老板托属下传的信。”
得到确认,叶姝华打了一个惊嗝,拧眉思忖着。
殷子荀是华国文臣第一大家,虽然已经远离朝堂,但殷家在朝堂上的影响可丝毫未减。
难怪,昨日在御前,殷子荀说完后皇上打量了他许久,之后神情竟然缓和了不少。
好似信了。
原是认出了他就是殷家嫡长子殷子荀。
传闻这位殷家长子自幼体弱多病,整日缠绵榻前,但极具才华,可谓风华绝代。
十岁所赋的诗词就已经被众多德高望重儒家学问者称赞,就连皇上也连连谬赞。
回想第一世,若没记错的话,他从不示人于前,世人皆不知他的容颜。
只谣传他不仅才华横溢,还容冠华国。
可具体长什么样,只在他十一岁那年皇上亲自召见,见过一次。
虽过去了将近九年,音容有所改,但眉宇面部轮廓应该还是有过去的影子的,那皇上定然能认出他。
只是,传言还说,他活不过二十岁。
想来是天妒英才,而今年刚好是他第二十岁。
叶姝华想到这儿,不自觉心里浮现一丝惋惜。
他既然是殷子荀,那他对自己这般好,想来必定不是图谋什么了。
应该单纯只是瞧她可怜,想行好事罢了。
毕竟,他没多少时日可活,而且以他的身份,想要什么,根本无需借助自己。
如此一想,她对他的警惕戒备顿时卸了几分。
不由得回想第一世,她当时满眼满心都扑在方栩身上,根本没注意殷子荀在二十岁之后是否死了。
只依稀记得,之后好像确实没再听到过关于他的谣言。
那就是真的死了?
叶宫氏得知是叶姝华诓骗她的,虽然又恨又气,但她院里的竹影武功实在是高,她试了几次都没能抢回那些赏赐,只得先暂时作罢。
叶钊这几日正忙着怎么在圣上面前表现,挽回自己在圣上心中形象,根本也懒得搭理叶姝华。
叶姝华也因此,得了安心养伤的休闲时间。
殷子荀给的药膏比上次的还要好,才短短五日,有的伤口就已经长出新肉结痂了。
同时还有一瓶祛疤药膏,还没用,但她闻着里面药草价值不菲,药效肯定极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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