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饭都吃不上,处处被人看不起,直到他哥入了兵甲部日子才好起来,据说从那之后他就再也看不得别人高他一等了。”
倒是个有气性的孩子,只是这气性也太大了,天下高他一等的人不计其数,难道他要把每个人都得罪一遍吗?
祝新年暗自摇头,与裴少桥一起进了膳堂,远远看见戚华在排队领面饼,裴少桥拿着碗就去了打粥那边。
“我才不想跟他碰面呢,被他那两眼珠子一瞪我能少活两年。”
既然裴少桥如此抗拒,祝新年只能拿了碗站在戚华后面排队,正巧听见他在前面说自己的坏话。
“就是那个祝新年,天天跟在夫子身边,好像跟夫子们多熟似的,不过就是图表现混脸熟,以后好拿高分罢了!”
祝新年在心中“啧”了两声,心想这才刚开课第二天,怎么在戚华眼中就变成了他“天天”跟在夫子身边呢?
而且所谓的混脸熟拿高分就更是无稽之谈了,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可不是,还有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小子,堂堂郎中令的独子,像个小跟班似的跟在他身边卑躬屈膝,不知道吃了什么迷魂药,把他迷成这样。”
祝新年眼皮一跳,裴少桥跟在他身边卑躬屈膝?这又是从何看出来的?
他不得不佩服这群小孩子们想象力丰富,这话要是被裴少桥听见了,指不定气成什么样呢。
“他还想拿升阶考试第一名呢,笑死了,天工学院机甲班的第一名原本是个小叫花子,这事传出去学院跟我们一起没脸见人。”
跟在戚华身边的几个学生哄笑起来,捧腹道:“就他?第一?别开玩笑了,谁不知道我们戚哥可是从小在兵甲部长大的,还能输给他?!”
“我已经迫不及待等着看戚哥在升阶考试现场把他揍到爬起不来的场面了!”
戚华得意地笑了起来,他从膳堂老嬷手中接过面饼,五指用力将面饼捏成一团,扬声道。
“我拿捏他就像拿捏这块饼一样,没有人能在机甲方面超过我,谁要是敢,谁的下场便犹如此饼!”
他松开手,面饼掉在地上,被他一脚踏扁。
祝新年心中“嚯”了一声,心想裴少桥说得没错,这小子确实好胜心太强了,他还真不想跟这种麻烦的人打交道。
“哎!那边的学生!为什么用脚践踏粮食?!”
戚华这边刚耍完威风,下一刻就遭到了膳堂老嬷的斥责。
“天下大灾,粮食短缺,你脚下这张面饼足够救活一个将要饿死的灾民,而你却随意浪费踩踏,触犯学院禁律,等下留下来打扫干净膳堂再去上课!”
戚华脸色一下就变了,周围还有几名他的奉承者在场,老嬷毫不留情地一顿训斥,使得他面红耳赤,下不来台。
“一张面饼而已,多少钱啊!我双倍给你就是了!哪那么多事啊?!难道全学院就没人浪费粮食吗?”
他为了颜面不肯服软,老嬷当即就怒了,立刻高声招呼道:“管教夫子!这里有学生浪费粮食!”
天工学院中的管教夫子是堪比政教处主任的存在,拥有这个头衔的夫子们常常肩系红绦,随时随地在学院中巡逻,但凡有学生违规,就会受到他们的惩戒。
老嬷一喊,站在膳堂门口监督学生们收拾碗筷的管教夫子立刻来到了现场。
不用多做说明,戚华脚下稀烂的面饼和他鞋尖沾上的面泥都已经说明了他的行径。
“浪费食物、不服管教,按学院规定罚戒鞭三下,禁闭一晚。”
管教夫子不留情面地问道:“你是机甲班的新生?叫什么名字?”
戚华不肯说,此时裴少桥已经打完粥回到了祝新年身边,闻声立刻道:“他叫戚华!”
那恨不得将人千刀万剐的眼神立刻扎了过来,不仅狠狠瞪了裴少桥一眼,连同祝新年也被剜了一记眼刀。
管教夫子立刻记下了戚华的名字,并将人带出了膳堂,他身边的那群小跟班们一看老大都被带走了,于是也一哄而散了。
“嘿,终于被罚了吧,还以为是在咸阳啊,凡事有他哥罩着。”
看见戚华被抓,裴少桥直呼解气,连一直以来都十分嫌弃的米粥也喝得相当带劲。
“你刚才揭发他的姓名,不担心他以后报复你啊?”祝新年慢条斯理啃着面饼,问道。
“报复我?”
裴少桥从胸腔中发出一声冷哼:“我借他一百个胆子,他那种人只敢欺负弱小,但凡家世比他高的他压根不敢惹,只会在背后拉帮结派捅冷刀子。”
“我说的就是万一他给你背后使坏怎么办?”
祝新年深知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的道理,戚华那种人要是来硬的还好说,打一架也就没事了,可那家伙一看就是擅长耍心眼子的。
要是时不时被戚华骚扰一番,那就跟夜晚蚊帐外的蚊子一样,它不咬人但它烦死人啊。
“不跟他争不就得了?他不就是处处想争第一吗?让给他就是喽。”
裴少桥不屑道:“我跟你说,你别看他仗着他哥撑腰,实际上他连自己亲哥都嫉妒,他哥当年在天工学院拿了三年升阶考试第一,他憋着劲要超过他哥呢。”
祝新年脸颊抽搐着,五官都要拧到一起去了。
“跟别人争一争也就算了,什么人连自己亲哥也要比啊?”
“天生坏种呗,小畜生就是小畜生,要不是他哥争气,他现在还在城隍庙门口要饭呢,”
裴少桥骂道:“如今被天工学院选上了,就以为自己马上要成为兵甲部指挥使了,只怕现在除了秦王之外谁也入不得他眼了。”
这世上只有两种人有如此傲气,一种是鹤云子那样真正超凡绝尘的高手,另一种便是目中无人,却眼高手低的人。
祝新年暂时不确定戚华到底属于哪一种,但他知道,结果很快就会见分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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