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没碗的赶紧去找,破罐子烂瓦都行,不能用手接!”
眼看真是要施粥了,等候多时的人们全都站了起来,祝新年和曾笑然被往前涌动的人们挤到了最前头,又被手持武器的衙役拦住了。
“别挤!粥还没好呢!每个人都有!谁再挤就关大牢一口都别想吃!”
祝新年他们站在前面,眼瞧着县尹亲自出来,将整整一大袋粮食倒进了锅中。
香味登时四散开去,曾笑然吞口水的声音在祝新年耳边不断响起,大家都饿坏了,这样一锅浓稠的粟米粥是他们一年多没见过的食物。
祝新年看着那一锅沸腾冒泡的米粥,心想秦律果然有用,重罚之下这县令也不敢往粥里兑水。
等待粥煮好的过程是非常难熬的,至开始施粥的那一刻曾笑然第一个冲了上去,他没有碗,只能用县衙边捡的半块瓦当盛粥。
县尹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不是我们斗拱镇的人吧?”
秦时人口基数不多,一个镇就那么点人,官当得久了能认出所有人也不稀奇,曾笑然捧着破瓦当哽咽了一下,泫然欲泣道。
“我爹娘没了,逃难过来的,不能领粥吗?”
“那倒不是。”
县尹用大木勺在锅里搅了搅,然后抬起勺子,在曾笑然手里的瓦当上磕了磕,勺底的几粒米落到了瓦当里,连瓦当底都没盖住。
“行了,那边去吧。”
曾笑然还没理解这是什么情况,就被衙役拉到了一边,原来在粥锅的旁边还有一个大木桶,里面装的全是清水。
衙役颇为大方地给曾笑然瓦当中舀了一大勺水,那一层薄薄的米粥被水冲开,登时就变成一碗清澈见底的“米汤”。
“哪有这样施粥的啊?”
曾笑然刚抱怨一句就被衙役谴走了,他年纪小不敢反抗,只能端着一瓦当水走回了人群中,饥民们望着他手里的米汤,各个都不知所措。
祝新年第二个走了上去,曾笑然的遭遇他看在眼里,但并未第一时间质问县尹为何这样做,而是将手里的布袋伸了过去,等着县尹装粥。
“你这布袋不行,粥会洒出去,去寻个别的东西来装吧。”
祝新年一步未动,连伸出去的手都没有收回来,坚持道:“县尹这锅赈灾粥煮得好,米多水少,就算是用布袋去装,也不会漏出来。”
县尹斜睨了他一眼,道:“你也不是我们镇的人吧?不懂规矩,你非要用布袋也行,到时候啥都吃不上可别怨我。”
他想重复给曾笑然施粥的动作,然而木勺刚伸到祝新年布袋口上,手腕却被面前的年轻人紧紧抓住了。
祝新年个头高,即使隔着一口大锅依然能抓住县尹的手,随着他五指骤然用力,县尹疼得一哆嗦,手里的木勺径直掉进了祝新年的布袋中。
一勺满满登登的粟米粥全进了祝新年的布袋里,县尹还没来得及发脾气,祝新年就把木勺拿了出来,重新塞回了县尹手中。
“感谢县老爷德善好施!”
祝新年振臂高呼,转头朝身后排队的人群大声喊道。
“各位快看,这布施的粥和朝廷的赈灾标准一模一样,我们的县老爷可真是仁德爱民的大善人啊!”
饥民们看着他布袋中的米粥浓稠香甜,登时连声夸赞起来,县尹气得吹胡子瞪眼,举着木勺厉声呵斥道:“这粥可不是给你们的!”
“明白!明白!”
祝新年赶忙道:“我们是外乡人,本不该领这么多,全靠县老爷大发慈悲,想必贵地的百姓能得到比我更多的米粥吧?”
身后饥民闻声喜出望外,赶紧捧着破碗跑了上来,等着饱饱吃上一顿赈灾粮。
被祝新年这么一闹,县尹骑虎难下,人人都在称赞他的功德,这个时候再布施“注水粥”难免引起民愤,他不情不愿地舀了一小勺粥伸过去,却依然被饥民质疑。
“为什么给他那么多,给我这么少?”
县尹正憋着一肚子火,闻声便怒了,呵斥道:“少什么少?有吃的就不错了,你以为这粮食是给你吃的啊?爱吃不吃,不吃赶紧滚!”
饥民被吓傻了,有吃的总比饿肚子强,他赶紧抱着碗跑开了,又被旁边的衙役灌了一满碗的水。
虽然比曾笑然的那碗“米汤”要好一点,但这种米粥也完全不符合朝廷对赈灾施粥的要求。
“哦?县尹大人说这赈灾粮不是给外乡人吃的,也不是给本乡人吃的,那我可就听不明白了……”
祝新年双眼牢牢盯着县尹,沉声问道。
“那你这赈灾粮是给谁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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