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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琅想起自己几次见沈确,对方都没有对他行过大礼。
起初他跟在宋鹤语身边,云琅并没有多想,但是从昨夜到现在,似乎这个人在他面前更为放松了。
明明能看出来自己有话要问,他却全然不紧张。
“赐座吧。”云琅吩咐道。
待‘沈确’落座,大殿上又一时有些安静。
因为云琅虽然有心要问‘沈确’跟自己娘亲的事,但是他根本无从问起。
大人的事,他插手太多是不是不好?
还是‘沈确’先开的口:“陛下今日的书读了么?”
“尚未,朕待会才去听课。”云琅回答完又觉得自己被牵着走了,不服:“你不知道朕找你过来什么事吗?”
“不知道,陛下但说无妨。”
“”
云琅若是跟沈默交流一下,就能发现他们对着这位沈大人同样的无语。
装傻一套一套的。
“你和我娘亲昨夜同宿在临华宫?”
看见‘沈确’大方地点头,云琅心底梗了梗:“于礼不合。”
“你娘亲又不是宫里人,她觉得合就合。”
这倒是,娘亲向来讨厌宫里的这套,云琅原本也不需要她多守规矩。
他平素处理朝政的时候都觉得得心应手,但是对上沈确,却觉得自己张口忘言了。
“你昨夜,为何要喂朕喝药,即便你与娘亲那个,可是朕是皇帝。”
‘沈确’面上露出一丝讶异:“我以为陛下受伤严重,你娘的手又有伤,就代劳一下,陛下从前的爹不是对你不大好么,你换成我,或许此后都能对陛下尽尽责任。”
“我爹没有不好!”云琅听见他说季时宴就急了:“小时候我生病,他也彻夜不眠照顾我。”
“是么?我怎么还听说他差点杀死你?”
说这话的时候,‘沈确’的眼底其实闪烁着一丝复杂。
但是云琅看不懂,或许他看懂了,但是他没想通对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情。
很小的时候,云琅确实记得一些些,季时宴想要杀死他,他不接受自己有任何子嗣。
甚至因此,娘亲受了很多的苦。
云琅叹了口气:“可他是我爹,他爱我的时候要比恨我的时候多,我不希望自己一直记得仇恨。”
这次换成季时宴怔了怔。
他只知道他儿子对他没有多少抗拒,但是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现在知道了,心口就充盈的都是复杂的情绪。
卿酒酒说的对,他和她,和云琅,是不一样的情感。
无论爱还是恨,都应该是他而后云琅去面对。
顿了顿,季时宴朝他招手:“你过来一下。”
云琅不明所以,但他很奇怪自己拒绝不了。
踱步过去,穿着小小皇袍的云琅已经长开了很多,除了眼睛,都很像他从前。
季时宴伸手将他拽进怀里:“云琅,让爹抱抱。”
云琅在他怀里张大了双目,那里头全是不可置信。
可随即,又渐渐被眼泪覆盖。
他有点发抖地说:“你是爹爹,你没有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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