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还想做另一件事情。”
朝臣抬起了头,看向了高高在上的天子。
“昔日,董子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将儒学定为我大汉的官学,实在是居功至伟……”
“但是今日,五经虽然在都立了博士官,但是各经有衍生出了各派,所谓官学也只是一家之言,更不能统一各派的经意。”
“平日议论朝政的时候,总会因为经意冲突而起争执,荒废了不少时间,朕甚是心痛。”
“更不要说民间有多少儒生,因为经意上的冲突而起冲突,白白许多光阴……”
刘贺字斟句酌地说着理由,为接下来要提起的那句话做铺垫。
字字句句强调的无非是经书纷乱复杂,经意不统一,容易造**心混乱。
为了让自己的说法更有理有据,刘贺甚至引用了大秦始皇帝“车同轨,书同文”的事情来做类比。
洋洋洒洒说了许久之后,刘贺才抛出了最后的惊雷。
“来年就要在察举制中推行科举考试了,科举考试的题目自然也要从五经当中出的,为了避免混淆与不公,更为了让儒生有的放矢……”
“朕决定……”
“在未央宫石渠阁召开文学会议,邀天下大儒,来辩经、论经、比经,最后由朕裁定经意,确定全国通行的官学经书……”
“刻至石碑之上,立于太学之前,刊印于大汉郡国!”
“以后挑选博士、博士弟子及科举考试,全部都要以此通行经书为正,其余各家各派的经意,仍可私授,但不可登堂入室。”
天子的话一说完,满殿一片哗然。
一众朝臣的震惊和议论,比几个月之前给孝武皇帝上庙号的时候,更加激烈。
给孝武皇帝上庙号,说到底,也只是损害了那些参加了上次贤良文学会议的大儒的利益。
但是今日,天子要确定儒经的通行版本,就涉及到所有儒生的“根本”了。
两个儒生,哪怕学的是“五经”中的同一经,但也会因为授课的老师不同而在经意上产生差异。
以前没有定下标准的时候,那么自然都可以算是官学,现在一旦定下了标准,那不是有许许多多儒生学过的经意变相成了私学?
那饱读经书的儒生,和大字不识的贩夫走卒,还有什么区别。
不都要从头来过吗?
陛下这哪里是要重新确定官学,简直就是要刨儒学和儒生的根啊。
虽然宣室殿里的朝臣们已经把官位坐稳了,不必从头来过,但是他们还有同门的后辈和家中的子侄辈,将来想要参加科举考试,岂不是都要从头学过?
在这种情况下,当然会有人不满。
可不满归不满,和上次给孝武皇帝上庙号的事情不一样,朝臣们已经见过天子的暴烈和强硬了,他们知道天子不只有些癫悖无矩,而且也极其执拗,做出的决定也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谁都不想去触天子的这个霉头,当第二个夏侯胜和第二个杨敞。
所以,议论的声音很大,但是却没有人敢站出来。
片刻之后,许多儒生出身的朝臣就将目光转向了霍光的身上,希望这位大将军能够出来劝说一番——只有大将军能够阻拦天子了。
但是令他们意外的是,大将军却稳稳地坐在榻上,双眼微闭,似乎打起了盹儿,一幅不问世事的样子。
朝臣们明白了,霍光是不打算管这件事情了,不只是因为太学之事是门下寺的该管之事,更因为此事和霍光并没有太大的关联。
霍氏子弟和霍光一样,所长并不是读经,用什么经书都一样的,说不定废掉旧经,还能让霍氏子弟和其他儒生有一个并驾齐驱的机会。
有益无害的事情,霍光没有必要去反对。
霍光自然也感受到了朝臣的关注,他微微睁开眼睛,脸上是嘲弄的表情。
那日公布头一次考上科举考试的郎官的名字时,你们不是一个个都欢呼雀跃吗,不是自以为可以在朝堂上翻天吗?如今知道求老夫了,晚啦。
……
刘贺看着议论纷纷的朝臣,静静地等着。
他现在要的是一个具体的对手,没有对手怎么体现自己的执拗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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