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兵很轻易就被长矛捅穿,挂在矛尖,肚破肠流,如一串串的长毛兔。
尸体沉重,长矛抽之不出,大虞军士的战力也大打折扣,很快就支持不住,一步步往后退。
燕云左冲右突,枪锏配合,犹如中流砥柱,钉在原位。
很快,他一袭白袍被敌人的鲜血浸透。
可敌人实在是太多了,重重叠叠,不断推进,燕云再是神勇,出枪速度已大不如前。
他接连刺翻两名敌卒后,腿部挨了一刀,好在有甲护身,并无大碍。
羌将的眼睛就一直盯着燕云,见对方已露疲态,嘴角露出了一丝残忍的微笑。
“放箭!”羌将厉吼。
飞蝗如雨,无差别射向城门口的羌兵和大虞将士,刚刚还人头攒动水泄不通的通道,在接连三轮齐射后被荡平了。
城门矮了一大截,所缺失的高度被成堆的尸体填埋!
只有一人一骑例外,他就是燕云,可他终究负了伤,左臂中箭。
他胯下的黑色战马亦未能幸免,中了两箭,兀自狂躁不已,马蹄左右摇摆。
“杀!”羌将大喜,跟在羌兵之后,掩杀过来。
城内大虞执盾甲士亦随之列队朝前封堵,两拨人马,就像两堵墙,重重撞在了一起。
燕云挥动长枪,枪花闪烁,又接连刺翻几名敌卒,猛觉头顶生风,一柄大刀以开山之势劈来!
情急之下,他受伤的左臂拼力抓住铜锏往头顶一挥!
金铁交鸣的刹那,大刀被巨力弹开,燕云身形往下一坠,却是胯下战马受不住力,双膝跪了下去。
燕云星目一闪,只见前方不远处,那名一直压阵督战的羌将正在往回缩。
二人四目相对,羌将满脸阴沉,竟不敢和燕云对视!
这名羌将大概想不到,燕云已经鏖战如此之久且又负了伤,自己势在必得的全力一刀会落空,更可怕的是自己虎口震裂,没让大刀脱手飞出已是侥幸。
“匹夫!想走?”燕云大怒。
“纳命来!”燕云猛一拉缰绳,战马扬踢嘶鸣,疾冲而出。
羌将欲躲,可前路被麾下兵卒所阻挡,无法尽快脱离。
急切中,他心一横,弯腰伏在马背,佯装逃跑,耳听到身后马蹄声近了,他双手握住刀柄,以腰发力,大刀在空中画了一个半圆,朝身后狂劈而下。
他这招“回身劈”是苦练的杀手,出其不意攻敌不备,在以往战斗中屡立奇功。
可这次他失算了,刀尚在半途,他只觉得后背一痛,一低头,只见自己护身盔甲被长枪完全穿透,枪头从腹部钻了出来!
长枪另一端,燕云身体前探出,只单手抓住枪尾,再一震臂,羌将便身不由己被抛到了空中,大刀脱手落地。
噗——
血雾喷射,在燕云冷峻的面庞留下了一团梅花状的印记,他右手执枪斜指向上,刺穿了羌将咽喉,将他的尸体挑在枪尖上。
“敌将枭首!”燕云如杀神临世,睥睨沙场,“谁敢再与本将一战?”
吼——
吼——
吼——
大虞军士士气高涨,发出震天大吼。
两名本欲驰援的羌将面色死灰,赶紧勒住马缰,其中一人喉咙颤抖,喃喃:“拓跋将军…”
另一名羌将则明显乱了方寸,垂泪悲呼:“拓跋洪将军阵亡了…”
羌人的进攻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凝滞了一般,人人悲戚。
拓跋洪号称羌人的第一猛将,是东狼王特意从羌域西边和野蛮人的战场中抽调来助阵的,目标就是燕云。
不想,拓跋洪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仅仅跟燕云对阵两个照面就没了,对羌兵造成的心理冲击实在太大了!
羌人军阵后方传来金铁之声,却是在鸣金收兵。
燕云没有乘胜追击,因为这龙头关内剩余的守军根本就支撑不起一次集群冲锋,他心有不甘,但无可奈何。
相较于战机的错失,他内心更有不服且在滴血,他不知道大虞的王为什么要抛弃他们?
战马嘶鸣,燕云胯下坐骑终于不支倒地。
燕云将枪从拓跋洪尸体抽出,独自朝城内有去,背影难掩萧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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