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不迭就求饶,噗通一声就要跪下去。这种事我做过不止一次,碰到硬茬子立马服软,只求碰上个心善的能免了一顿毒打。
谁知,女人看了我一眼,若有所思。
“你叫陈小满?”
我蒙了一下。
打我记事儿起,就没人在叫我的大名。
杀婆子那帮人都叫我陈六子,或者兔崽子,因为这那帮小孩子组成的三只手里,我是最小的,刚好排名第六。
我怔怔的点头,
女人吐了口气,没多说什么,转身走了。
我松了口气,
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了。
可当天晚上我在见到她的时候,正好是在蜗居的财神庙里,当时我心有惴惴,因为哪怕一天过去了我还是没凑够规费的十块钱。
但我一进山神庙,就发现了不对。
平日里飞扬跋扈的杀婆子此刻正哭嚎的扑倒在女人的脚下,她鼻青脸肿,衣服被剥的精光,如同是马上要待宰的母猪崽子。
我完全蒙了,连问咋回事儿。
可女人没回答我,她递给我一把刀让我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我顿时红了眼,直接朝着杀婆子扑了上去。
但可惜,
我最终没下死手,我捅了杀婆子三刀,一刀为我,一刀为朋友,一刀则是为了那些几年间被杀婆子欺压的三只手。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而临走的时候,我还敲掉了杀婆子的一口大金牙。
“是个有底线的,到底是老陈家的种,今天这事儿算是了了。”
“今天开始,你跟我走。”
女人还是丢下了白天里说的那句话。
“你叫什么。”
我追着问。
“你……可以叫我花姨。”
花姨……
我攥紧了拳头,默念出声。
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
我跟着花姨走南闯北,她带我去了很多地方,走过了很多没有走过的路。她叫我读书识字,更教我很多匪夷所思的本事。
翻棺倒斗,明辨阴阳,断文识物,
甚至是杀人技。
我原以为小小县城中的人伢杀婆子就是天底下一等一的恶霸,我的三只手生涯就是常人难以企及的江湖,而跟在花姨身后。
我才见识到……
朗朗乾坤下,有着另外一个不为人知的世界。
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
我也曾追问花姨,为什么她会对我这么好,她收留我,是不是认识我的爹娘,可从来,花姨都闭口不答。
每当我问的急了,
花姨都会红着眼,赏给我几个大耳瓜子。
八年间,我去了太多的地方,我也渐渐意识到,花姨让我管她叫姨,但其实她并不比我大几岁。
当我十八岁成年礼那天,花姨难得的下厨做了一桌好菜,她把我叫到跟前。
“跟我几年了?”
“八年了!”
“本事学了几成?”
“不到七成。”
我以为花姨是在考我,所以,我实话实说。
闻声,花姨点点头,
“七成的本事,足够了,你们陈家人果然天生就该干这一行,哪怕你爹没了,也一样如此。小满,你不是总问我,我为什么要从县城那死人堆里把你扒拉出来吗?”
“今天我就告诉你。”
花姨看着我,前所未有的认真。
“你不是没根的孤儿,你爸叫陈庆海,你爷叫陈龙青,这名字不响,但你爷的号你一定听过,道上的人啊,他们都管你爷叫陈三链子。”
一句话,
我脑袋嗡的一下,直接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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