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双眼睛看来,无不是透露着恼怒之色。
吴适冷笑一声:“看来,是我等之前看错人了,道不同不相为谋,钱阁老,告辞。”
言罢,吴适大袖一甩,转身离去。
余下之人相继跟上。
张慎言长叹一声,问道:“牧斋,可真要就此分道扬镳?”
钱谦益不语,反问道:“可真要行那桲逆之事?”
张慎言苦笑一声,拱拱手,遂也大步远去。
喧闹了许久,世界又清净了下来。
钱谦益坐回椅子上。
柳如是进来,默默站到他身后,柔声道:“何须闹得这么僵呢。”
钱谦益摇摇头。
不闹的这么僵,怎么保得住乌纱帽呢。
想着想着,钱谦益觉得还是不保险。
不行,最好还是进宫一趟。
当着皇帝的面,悄悄告上他们一状,如此即顺势表明了态度,又顺带着表现了忠心,这不是两全其美吗。钱谦益心里一乐,面色却露出凝重之色,起身道:“不行,兹事体大,吾不能坐看他们胡来,去将官服取来,我即刻进宫,向皇上奏明此事。”
“这…”柳如是看了眼门外,说道:“这个时候,宫门怕是都下钥了,皇上估计不会见你。”
钱谦益一脸正气道:“今日哪怕就是擅闯宫禁,我也要见到皇上。”
柳如是眼中闪烁起崇拜的光芒,她至钱谦益身前,而后后退几步,欠身作福道:“相公真乃正臣楷模。”
钱谦益快步上前,搀扶起小自己将近四十岁的爱妻,接着表演道:“唉,不过忠于臣道罢了,快去取官服吧。”
柳如是点点头,正欲去拿衣服时,朴喜却走了进来。
钱谦益立马迎上去,一扫刚才的闷沉,笑容满面的主动行礼:“呀,朴公公,您怎么来了?”
朴喜随意拱拱手,说道:“魏国公薨了,皇上传旨,让钱大人连夜拟定个谥号。”
钱谦益惋惜的叹口气,吩咐道:“去上茶来。”
柳如是欠身退下。
钱谦益看她走远后,这腰便不自禁的弯下了一些。
“朴公公,我有要事要禀告皇上,可否与你一起进宫?”
“这…”朴喜迟疑一二,问道:“阁老是有什么事?”
钱谦益稍一犹豫,低声道:“张慎言等人,密谋在明日早朝上,死谏陛下放弃留驻广州之念。”
张慎言在东林的影响力仅次于钱谦益,由他带头,那么这个“等人”恐怕就是包含大部东林人了。
朴喜面色一变,但随即又疑虑起来。
这钱谦益乃东林魁首,为什么要将东林人私下商议的事情,说于自己听呢。
见朴喜上下打量着自己,钱谦益也不跟他多说什么,只是着急道:“兹事体大,朴公公,耽误不得啊。”
朴喜犹豫一二,过后点点头道:“那好吧,你随我一同进宫。”
“多谢朴公公。”钱谦益松了口气。
随即,二人各乘马车,在月色的引路下,向着南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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