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由崧左右看看,马世英和卢九德低头不语。
待喘了几口大气后,朱由崧接着大喝道:“那朱常淓一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他有什么资格当皇帝,东林人不是讲祖制吗,他们不是守礼法吗,怎么现在不讲立嫡立长了。”
“一群畜生,立贤……立他娘的贤,东林党这群狗货,是不是就看我父子二人不顺眼!”
越想越恼火的朱由崧,拿起墙边架子上的瓷瓶,狠狠摔在了地上。
马世英心里一痛。
宋窑瓷…
这可是他花高价钱收来的宝贝啊。
见朱由崧瞄向了另一个青瓷,马世英连忙几步上前挡在他面前,劝道:“王爷息怒,这不一切都还没定呢嘛。”
发了一通火,朱由崧这时也泄气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绝望道:“不过是迟早的事,六部中东林党势大,这廷议不就是走个过场吗,等到朱常淓登基,我怕是就没活路了。”m.
瞅他那失魂落魄的样子,马世英本想劝一劝,但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啊,所谓的廷议,只不过是走个程序罢了。
朱由崧说的是对的,神宗朱翊钧那时候,非常宠爱他的老爹朱常洵,十分的想立他爹为太子,但奈何他爹非嫡非长,所以当时的大臣们十二分的反对。
因为立太子这事,朱翊钧和大臣们硬杠了十五年,这期间被罢官治罪的人无数。
可甭管是来硬的还是来软的,哪怕朱翊钧最后以不上朝来胁迫,那些大臣们就是不肯松口。
最后,使尽了手段的朱翊钧没办法,只得让步立十分讨厌的长子朱常洛为太子,这就是所谓的国本之争。
而力保朱常洛登基的人,好巧不巧,就是东林党人,可以说,如果没有东林党人硬着脑袋死争,那么朱翊钧一定会立朱常洵为太子。
所以有这么一件前程往事在,东林党人又怎么敢让朱由崧当皇帝呢,万一他继位之后,替他爹打抱不平,开始跟东林党翻旧账怎么办?
所以啊,钱谦益那些人,是万万不会让朱由崧继位的,所以啊,明日的廷议,可不就是走个过场嘛。
马世英长叹一口气,心里也惆怅了起来。
他现在支持朱由崧,来日朱常淓上位之后,怕是也容不下他呀。
世上的事就是这般,有着天大的好处,那就伴随着天大的风险。
朱由崧和马世英觉得日后新皇帝肯定不会放过他们,那卢九德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
身为中都留守太监,卢九德面上看着风光无两,但身为太监,一旦远离皇帝,一旦远离中枢,那地位就一落千丈。
所谓的留守太监,其实就是条看门狗,要权势没权势,想捞钱也没法捞钱。
当初舍了小弟进宫为啥,那不就是图个权势图个钱财吗。
结果跪舔来跪舔去,弄了个名利两无收,卢九德自然是不甘心的。
所以,当朱慈烺坠崖后下落不明的消息传来,他便立刻去舔朱由崧了。
朱由崧也答应他了,只要顺利上位,就让他当司礼监掌印太监。
这可是太监职业的巅峰了。
朱由崧又是个好色享乐之徒,卢九德觉得,自己未必不能成为第二个魏忠贤。
到时被人唤一声九千岁,那该是何等风光逍遥。
本以为这一切必是十拿九稳,没想到该死的东林党人竟横插一杠子。
九千岁近在咫尺,谁敢挡他的路,他便叫谁死无葬身之地,别说是东林党人了,就是老天爷也不行。
卢九德捏紧拳头,眼神逐渐凶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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