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何其之多,居一品者少如锦鲤,居九品甚至不入品小吏者多如江鲫。”
“以九品为例,年七十石,不过满足五口之食,此外再无余粮。”
“双亲在上,正妻在侧,少子在下,为官者中,已去五口矣!”
赵征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甚至不能再明白。
他没有说皇帝后宫三千,没有说国公府房屋连绵,而是只谈九品官的生活拮据。
朱重八在高台上,想了一下后,突然就沉默了。
但赵征还没有停止自己的输出,而不少官员听到他接下来的话,只觉得背后冷汗直流。
“陛下,人岂能无欲无求,为官倡廉,可上孝父母,下育子女也需要更多俸禄。”
“只有七十石,家中六口之官该如何,七口之官该如何?”
“长久以往,借无可借,为官不如为农,为官者必贪啊!”
贪字再一出,又直接就触动到了朱重八的神经。
“他们敢!”
“咱还每逢节日,赏下钱财,又怎么会不够!”
朱重八还在嘴硬,但也只能嘴硬罢了。
赵征也直接就戳穿了这个泡沫。
“赏钱几何,得帝宠者又几何,居何位?”
“再者,年俸七十石,实际到手几斗米,又有多少比例是其他金银细软替换......”
金银细软,说好听一点叫做金银细软。
好一点的会以布匹替换,而坏一点的,甚至会是锅碗瓢盆,干柴黑豆。
“停!”
“你别说了......”
朱重八只感觉自己一肚子话堵在了喉咙,却怎么都无法开口,对赵征解释。
他想到了自己小时候,元兵收税的场景。
元朝的统治阶级真的是傻的脑子都不长吗?
肯定还是长了一点的。
许多苛捐杂税,百姓都知道,其实是当地的元官私自加的,而不是来自元庭的旨意。
元官大多都是元人,日子过得绝对比现在日月王朝的官员要好,但也止不住贪。
所以打倒暴元后,他才对自己手下的官员俸禄,各种限制,且加以锦衣卫监察。
但若是自己的这些官员,日子也过不下去了呢。
户部,刑部,吏部?谁来管?
大家都过不下去了,肯定是一起贪。
自己怎么又埋下了这么一个祸根。
“朕最恨贪官污吏,如果被朕发现一例,就杀一例,我看天下还有谁敢!”
虽然已经意识到祸根,但朱重八也是要面子的,他不可能当着朝臣的面,再度承认自己的错误。
“陛下,贪官固然可恨,但可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苦。”
“望陛下早下旨意!”
“如有官员已靠借粮度日,多一时,则会多负一分利啊!”
火候快到,赵征再添干柴。
这完全是把皇帝架在火上烤,如果换一个官员来做,这绝对是断绝仕途之道。
可惜,仕途于赵征为浮云。
只要有着站到朝堂上的身份,距离皇帝远近,与皇帝亲疏,他完全不在意。
朱重八也只能答应下来,会与户部再行商议。
直到下朝后,赵征被王半叫住,去到了皇帝朱重八休息的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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