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荒唐!”曹江大喝一声,“这树本就是用来阻挡雨水的,你若是砍了,届时形成山洪流下来,那我们......”
他说着,突然顿了一下,上下扫视了眼溪亭,见她也不过是个未经世事的小丫头,便不愿与她多言,径直往庙门走去,“回去吧,此法不可行。”
溪亭见他们往回走,急忙上前拦住,“几位大人,你们先听我说完。”
“你......”曹江见她拦着自己,怒气一下便上来了。
溪亭无视他眼中的怒火,只左右看了眼,忽地捡起脚边的石头蹲在地上用力画了几下,“大人,你看,我们如今身处在山谷的深处,只有前方的这条小溪可泄洪,此前河工汇报,半个时辰水则碑的水位便可涨一则,如此算来,最多两个时辰,洪水便可淹上这庙宇。”
“可如果我们把这一半的树砍了,然后将这些被砍的树横放在两棵树中间,这样,阻挡洪水的截面就会变大,从山上下来的洪水就会变慢,从而给山下的沟渠更多的时间去消耗这些洪水......”
她说着,直接跪在地上画了个正三角形,重重地点了下三角形的顶角,“假设,这顶定点就是洪峰,那这底边就是洪水从开始到结束所需的时间,这整个三角形就是这次洪灾会通过的水量;如果我们把时间拉长,也就是这底边拉长......”
顿了下,她又在那三角形的中间位置画了条长弧线,“下边变长,如果要保持水量也就是面积一致,这顶点就必须往下压....."她忽地在那弧线的顶部点了一下,“届时,这洪峰的水位就会变低,甚至可能是原来水位的一半,也就是这弧线顶部,到时候,这洪水就淹不到山腰上来。”
言罢,溪亭将手中的石子往旁边一扔,抬头看向几名官兵,只见他们正皱眉盯着地上的图形,眼神在雨幕下忽明忽暗。
“老大?”铁头刚出声,便见之前曹江突然吩咐铁头和黑子:“你们快随我进去庙里,安排他们照此法砍树!”
两人得了令,急忙跑进庙内。
溪亭站在原地暗暗松了口气,只见曹江跟站在庙门处的几名领头的汉子嘀咕了几声,便见一群青壮男子忽地从庙内跑出,拎起之前堆放在檐下的柴刀就往山坡上跑去。
而有些没有柴刀的,便拎起锄头,曹江他们则掏出随身佩戴的挎刀,一起往山顶爬去。
不一会,溪亭便和众人一起爬到了山顶,见他们已经砍了一棵树下来,立马走到跟前,“快,来两个人,将这树横放在这两棵小树上,确保它不会被水流冲下去。”
“以此类推,每隔两棵树之间放一棵大树,继续!”她说着,又看向正往山顶跑的几人,混着雨声大喊道:“你们不要全聚在这边,分一些人到另一边的山上,一定要确保两边都是用此法拦着这些洪水。”
等到众人把树砍完的时候已是快一个时辰之后了,雨势比之前稍稍变小了些,可仍是雷雨不断。
溪亭把柴刀放回屋檐下,神情有些沉重地望着屋外哗哗而下的雨帘。
“钱娘子,我们砍了这些树便可躲过此劫了吗?”一名老妇不知何时来到溪亭的身后。
闻声看向身后,她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继续望向屋外的雨幕,像是自语一般道:“嬷嬷,我不敢肯定,可到了此时此刻,我们已竭尽了所能,别无他法了。至于是否能逃过此劫......”
她顿了下,抬头望向正在天空中飞舞的闪电,低喃道:“便只能看这天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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