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先生。”方同州转而笑道,“沈先生也听过先生的名字?”
“听过。”
沈倾含笑道,“文华先生义薄云天,胸怀民族大义。大麻入境麻痹国人,文华先生仗义执笔,不知道挽救了多少人的性命。
像文华先生这样的民族英雄,我想任何一个有识之士,都不会不知道文华先生的名字。即便百年之后,文华先生的大名也该被世人铭记于心。”
方同州微微一顿,怔然道。“似你这番话,除了三爷,我从未再听其他人说起过,你是第二个。”
“可恨那些人都听信别人的一面之词,说先生胡言乱语,还讽刺先生的文章一文不值!”
说到这里,他突然攥拳,愤恨道,“当年先生被人抢杀于码头,那些人就只是冷漠的看着,最后竟然连先生的尸体,都不屑打捞……”
想到这些,方青州便气红了眼。
沈倾喟叹不已,“你家先生没错,错的是那些愚昧无知的世人。”
“如今这世道,世人大都麻木,他们不能明辨是非,分不清楚忠奸善恶,最喜欢人云亦云的捕风捉影。”
沈倾得语气不疾不徐,似有着一种神奇的魔力,安抚人心。
“正因为如此,才会有似文华先生这等有识之士出来拨乱反正,为这些不能明辨是非、分不清忠奸善恶的人指引明路,让他们能够辨是非,知善恶。”
“文华先生虽然不在了,但我相信,还会有无数个似文华先生这样的有识之士前赴后继。”
沈倾的话,也不知道哪一句戳中了方同州。他一个铁骨铮铮的大男儿,竟然当即红了眼眶。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沈倾愕然愣住,“方大哥?”
“让沈先生见笑了,我只是突然想到了我家先生。”
听到沈倾得声音,方同州意识到不妥,才拱手道,“方才沈先生说,先生倒下了,会有更多有识之士前赴后继。这句话,先生也曾说过。”
方同州说到这里,眼神黯淡道,“先生他并不惧死,却害怕国人愚昧。当初他夜以继日写稿,为的就是唤醒国人。可惜第二个月,他便被人抢杀于北郊码头。临死之前,他便说了沈先生方才的那一句。”
沈倾愕然一愣。
她嘴唇讷讷了半晌,不知该如何开口。
一代英雄陨落,是这个时代的悲哀。人心都是肉长得,即便沈倾没见过文华,这时候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方州大哥,你……节哀……”
方同州罢了罢手,刚要说话,不期盼一张报纸便从他的袖口处滑落出来。
桌子上有茶渍,那斑报纸沾了水,湿了一块,方同州瞬间紧张的不行。
“同州大哥,这是……”
一个大老粗,竟然会紧张一份报纸。
沈倾眼尖,一眼便看出来这是新生报社的报纸。
方同州小心翼翼的将报纸铺开晾着,这才有些尴尬的解释道,“那是新生报社的报纸,里面有一篇文章,是专门写我家先生的,我觉得写的好,便日日藏在身上。”
实际上,码头上的人都知道,方同州每天都会在文华先生被杀的地方呆上个把时辰,然后在那里念新声代报纸里的一篇文章,说是念给文华先生听的。
沈倾又是一怔,便听方同州道,“这子衿先生同我家先生一样,都是好人,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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