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从外往里翻找起来。第一次没有找到,聋婆子还觉得自己丈夫还真行,钱明明就藏在箱子里面,还找不到,这样自然保险。她不信钱藏在别的地方,第二遍还是没有找到,她把所有的衣服、包包、线线脑脑的东西全都翻抖过好几遍了,还是一个钱也没有找到,她才确信方仁德一定把钱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现在,外甥马上就要回去了,万一被人家知道自己连一分钱也没有包一定会被别人耻笑的,她自己的老脸就全掉光了。聋婆子越想越难受,一时忍不住就抹起了眼泪,擦着眼泪又越想越委屈,于是就开始放声大哭了起来。
她这一哭泣,女儿就从外间过来打门叫唤。可是由于母亲进房间时就把门从里面关死,女儿打门和喊叫都无法让母亲听得到。聋婆子越哭越伤心,越伤心就越哭得起劲,樟树婆住在隔壁就第一个赶过来,问侄女她母亲为什么突然就这么伤心起来,她侄女也搞不懂母亲何故。两个人又敲不开门,女儿就气得抱起儿子回了家。
几个邻居又陆陆续续赶到,问还站在门口的喊叫的樟树婆:食堂婆她怎么啦?樟树婆摇头说:我与你们一样,也是刚刚赶过来,刚才她女儿也不清楚她母亲突然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了起来。
有人就问:是哪个女儿今天过她家来?樟树婆说:是她的三女儿。
张雪芸想想问:她女儿带没带自己的孩子过来?樟树婆就说是的,刚才生气起来抱起儿子就走,我怎么劝都没用。
张雪芸说:如果她外甥是第一次过来,聋婆子估计是没钱包红包焦急了才哭泣的,这才有点道理,不过,可谁又能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大家都还不明白,聋婆子哭鼻子,女儿生气跑回家这件事到底有没有关系。方仁德回来了,见自己家门口围着这么多邻居,就问他家到底出了什么事。大家也不知道,就说你还是等你老婆哭够把门打开再问她出了什么事情吧,我们即使把门叫开也无法与她沟通。
方仁德听邻居这么一说,心里已经明白七八分了。就不再担心她,他站在门口掏出钥匙,把门打开。
聋婆子看见方仁德走进门来,就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仁德,你这个没良心的,你把我的卖猪款藏哪里去了,你不能这样没有良心的,我累死累活就赚这点钱,都被你骗了去,你马上还给我,不给我是不会让你过安稳日子的。”
骂过后就又坐在床边哭泣:“仁德没良心,把我血汗钱全骗完了,我是个可怜人啊……。”
门口的邻居都纷纷散去了。都觉得聋婆子确实委屈哩。
仁德还在劝导她:“聋婆子,你今天怎么啦,我为什么要动你的钱?钱不是一分不少都在家里藏着,你这样冤枉我,你还讲不讲一点点道理呀?”
聋婆子没完没了地指责和哭诉让方仁德烦恼非常。对于一句话也听不到的妻子,他又没有办法发作,他知道他刚才说了也是白说。但邻居应该多少都能听得到一点的,他之所以把声音提高了许多,就是让邻居们听进去,听我方仁德的女人是怎么样冤枉我的。
聋婆子或许是哭累了,或者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只见她又立即停止哭泣,虽然还是泪眼婆娑,来不及擦拭,就一把推开方仁德朝外面走出去。方仁德侧着头,看着有点奇怪,就尾随她也走出来。
仁德看见聋婆子朝自己的猪舍方向走,心里就踏实了许多。因为,这方向没有路,就是他家的猪舍的唯一通道。方仁德也不跟过去,怕被她发现又同他吵。
杨素凤朝自己的猪舍走,心里估计牵挂着自己的猪“宝贝”。她可以自己对自己饿肚子,但她不会让她的猪断一餐饭。她走到猪舍旁,两头一大一小的猪仿佛孩子看见自己的母亲一样,使劲地嚎叫着,两只脚爬到木栅栏上,头翘得高高的,咧着嘴对着她使劲地叫。
聋婆子这边摸摸大猪的耳朵,那边又拍拍小猪的身子:你们别急,我马上过来喂你们。
她折过身,走进厨房去调猪食,她把锅里烧熟的米糠舀到塑料桶里面,把铡细的青草捧过来,撒在上面,然后拿一根木棍搅拌起来。房间里方仁德侧卧着,竖起耳朵听,他知道,聋婆子一去喂猪就知道她情绪已经平和下来了。这件事恐怕也就快烟消云散了。
聋婆子把猪食倒在木槽沟里去,就呆呆站在旁边看着两头一大一小的猪在拼命抢着食吃。它们的蒲扇似的耳朵一闭一张抖动着,吃得真欢。
聋婆子看着看着又不免心酸起来,大串的泪珠就顺着眼眶流出来。她又开始抽泣起来,不一会就放声大哭。
聋婆子的猪舍是在院子的一个死角,虽然没有道路通向外面,但是,她的哭声却不因墙壁的阻断而隔绝开来。大家非常清楚食堂婆又开始痛哭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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