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累也不能去睡觉。祝秀雅在鲍玉梅没有过门之前也是个非常乐意帮助别人的人,但自从儿媳把持了这个家,她就完全失去了帮助别人的前提条件。鲍玉梅把每天家里需要吃的大米、肉、蔬菜都经过仔细的计算。连家里一头猪一天需要吃多少米糠草饲料都计算得一点不差,家里是连一两米糠都不能浪费,祝秀雅再有爱心也都爱莫能助的了。
鲍玉梅自己也自律得很。她对于用到给自己搞关系的钱就舍得大把大把地花出去,从不心疼。而对自己在外面做小生意的吃用却非常吝惜。小到几分几毛,大到几元几十元她都是要求花得十分合理。鲍玉梅非常讨厌三个姑姑的家庭,她始终认为这几个姑姑的孩子个个都是没有出息的‘蛀米虫’。认为他们过来玩无非是想在外婆家白吃白喝白要白拿,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她规定几个外甥们过来玩最多只供应一餐饭,而且都是日常的伙食,不搞特殊待遇。这几个外甥经过几次侮辱后也就很少上舅舅家里来了。
祝秀雅非常难受,在她心目中,自己的孙子一个也不如外甥强。尤其对鲍玉梅的严厉程度都快到了崩溃的边缘。她心里那个仇恨就像火山爆发前在酝酿。这是个危险的信号,一旦爆发起来,恐怕就是家庭的一次大地震。
好在这样的危机在没有爆发之前就偃旗息鼓了起来,化解这场危机的不是别人,而是来自她的那个小女儿。小女儿嫁出去也已经快几十年时间了,小女儿方彩琴的儿子已经到了参军入伍的年龄。偏偏这一年方彩琴的孩子应征入伍。
在小外甥入伍前,小姑子为儿子设宴饯行。自然就要邀请外婆祝秀雅和舅舅方本全以及舅妈鲍玉梅。若是平时,鲍玉梅几乎就是一口回绝参加这样的宴请的,小姑子也是按照礼尚往来的形式来下请帖。没想到鲍玉梅对此事非常重视,她不但自己亲自出马参加,而且破天荒把祝秀雅也带了过去。祝秀雅显得非常激动,也许是因为外甥的光荣入伍刺激了她,也或许是鲍玉梅对小姑子的态度改变使祝秀雅冰释前嫌,就这样一个举动,祝秀雅心里就没有多少落差了,她的心不再激烈跳动,至少已经风平浪静许多了。虽然宴请过后鲍玉梅还是以前的那个鲍玉梅,可祝秀雅老太却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鲍玉梅的小小变化让小姑子一家人也始终捉摸不透,方彩琴的丈夫张纯友就对自己的老婆说:这真是破天荒第一回,老婆,鲍玉梅还给张营送了一百块钱的礼包。老婆,鲍玉梅是不是突发善心了,而且把你母亲也带过来赴宴,以前何曾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方彩琴也迷惑不解地说:也许她知道咱们的营儿将来会有出息,现在权当一笔感情投资也未尝不可。张纯友摇着头说:她最精明也不可能真的就是诸葛亮投胎过来,我看那也许是别的什么事情需要我们来帮衬她。
方彩琴于是笑起来说,现在咱们也别管这些了,我们都无法理解鲍玉梅的心思,这都无所谓,反正她能够开始看得起我们了,这也是个好兆头。张纯友同意妻子的话说,理是这个理,但真正的改变需要她在其他姐妹身上会不会一碗水去端平。
祝秀雅老婆婆随着年龄的增长记忆力也渐渐地衰退下去了,晚年的她开始糊涂起来了:她再也爬不上山梁和地头,她开始学起小偷小摸来。今天摸人家鸡窝里的鸡蛋,明天又去收隔壁晒在外面草坪上的衣服、鞋帽、毛巾、毛毯;甚至把人家的短裤、胸罩、拖鞋都一一收进来,把它藏在自己睡觉的睏柜里面。邻居都怀疑她,就更不喜欢同她玩,也不喜欢她在院子里转圈子。只要她转上一圈,院子里就会丢失针头线脑,虽然谁也不会说她什么,但是随着遗失的东西越来越多、越来越大。于是就有人去向鲍玉梅去投诉。鲍玉梅不理解说,我也没发现我家里多了什么东西,你们是不是怀疑错对象了?否则,我怎么看不见这些东西呢?有人就告诉她:你婆婆手脚确实是越来越不干净的了,你如果家里搜不出东西来,那么你还要注意她是不是把偷来的东西转移出去了。鲍玉梅听了,很是生气,一个是气邻居们乱说话乱怀疑;第二个,她更生气婆婆把偷来的东西转移到外面出去,那么她偷最多的东西,万一暴露出来,鲍玉梅拿什么归还人家去。鲍玉梅现在家庭已经渐渐富裕起来了,要是人家说你鲍玉梅是靠别人的东西发家致富,她鲍玉梅会生气得用头往墙上去撞,她不能让邻居怀疑自己管束不严,更不能让婆婆偷窃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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