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兄莫要挖苦。”
张顺义哭笑不得。
“还是这么一板一眼,真无趣。”
许崇拉起张顺义,“走走,里头坐着说。”
“许兄,愚弟数月未回,想四下走走。”
张顺义脚下未动,出声道。
“哦?也好。”
许崇心中微动,点了点头当先迈步。
就这样。
二人开始溜达,脚步很慢。
张顺义一直没有说话,直到路过东市,才突然驻足。
“许兄果然是好官,没有让大家失望。”
“怎么说?”
许崇讶然。
“我以前可从未见过这种事。”
张顺义往一个方向指了指。
大概百步开外,一家三层高的酒楼矗立在那里,宽大的锦旆迎风招展,远远能望见里面人头攒动。
一个跑堂的小二刚刚从酒楼里走出来,拉起刚忙活完卸货的脚夫,一手作请的姿势。
“那小二应该是在邀请脚夫进去歇歇脚喝杯热茶,或许还会有吃食赠予。”
许崇说着有些不解,“这有什么特殊的吗?任何人都会有慷慨的时候。”
“可问题是,那脚夫根本没有任何惶恐的样子。”
张顺义笑了笑,“你再看周遭那些摊贩。”
许崇闻言再度看去。
主道两旁的地上有一条红漆画出来的线,所有行商都在这条线内摆摊贩卖,而行人在线外看货询价。
这条红线成了口水最集中的地方,
“你说这个啊,小事一桩罢了。”
许崇不在意的笑道,“以往的东西两市太乱了,常有摊贩为占地闹腾,有时候甚至影响走道,我索性给他们限死,也省些麻烦。”
“以往的东西两市,行商可是不准进入的。”
张顺义摇了摇头,感慨道:“不过,我要说的也不是这个。”
“许兄难道没发现吗?”
“小二脚夫也好,摊贩行人也好,他们比以前,好像少了点儿什么,又多了点儿什么。”
那到底是少了还是多了啊?
许崇还是不解。
“或许,少了点儿唯唯诺诺,多了点儿自己?”
张顺义说了一句,“总之,大家好像不再像以前那样看轻自己了,而这,是许兄为官后才出现的变化。”
“呃。”
许崇摸了摸鼻子,“其实我也没做什么。”
“呵呵。”
张顺义再次迈起脚步,笑的有些意味深长,“有时候做的多不多并不重要,做的对才更重要。”
溜达继续。
到了闹市,行人陡然增多,认出许崇的人也越来越多。
这些人没有上前打招呼,但也没有拘谨,只是带着敬意和认同,微笑目送。
走着走着,许崇突然想起一事,开口道:“差点忘了,解元郎荣归故里,按照规矩得有敲锣打鼓,设宴庆祝的。”
“不过你已经入城,再搞敲锣打鼓的阵仗就有些流于表面了。”
“这样吧,晚上在春风居,请夫子还有同窗们一起聚聚,你也给那些落榜的同窗讲讲心得,如何?”
过了片刻,张顺义始终没有回应。
许崇察觉到不对劲,偏头去看。
张顺义紧紧抿着唇,面色有些挣扎。
“怎么了?”
许崇皱眉问道。
“不瞒许兄……”
张顺义的语气有些低沉,“回来后,我并未去拜访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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