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汽,喧嚣而至。
季伯鹰思绪随风飘曳整个大明时间线。
他将大明帝王分成了三个时期,第一个时期的帝王全都进了培训班,在这些帝王当政的时期,很多制度的改革和国家层面的战略变化都能够对国祚起到延长作用。
但越往后,则是变得越难搞。
甚至,就连最近的「正统-景泰」,都是个令季伯鹰头疼的事。
他在纠结一件事,「正统-景泰」这个时空最后要怎么处理,这件事在明天带老朱等人去了之后,必然要做的选择。
废了朱祁镇,立朱祁钰为帝?
如果是以正统方式废黜朱祁镇,立朱祁钰为帝,那夺门之变就无法发生,很可能这个时空的后世之君就要彻底发生变化,朱见济或许会死,但朱祁钰也可能有其他儿子降生。
比如,野史中记载的由李惜儿所生的遗腹子。
但为了稳妥起见,季伯鹰其实更倾向于由朱祁镇的长子朱见深来继承君位。
毕竟这位爱奶妈的仁兄,抛却执政后期的智障行为之外,前中期绝对能打个优秀分。
为于谦平反。
安置天顺年间的流民问题。
平定闹腾十数年的两广大藤峡起义。
成化犁庭,捣其巢穴,绝其种类,几乎把女真族给干的绝种,给予北方游牧极大震慑,多少挽回了一点土木堡的面子。
不论对内还是对外,朱见深都可以说是无愧于祖宗了。
如果不由朱见深继位下一任明帝,鬼知道朱祁钰再生出来的太子是不是第二个堡宗,毕竟就朱祁钰的身体来看,活脱脱的第二个朱瞻基,活不长。
季伯鹰眉头紧皱,指间的烟一根一根燃尽,终是没有得到自己的答案。
“算了,找个人问问。”
面对选择朱祁镇之后谁为君这个问题,有一个人曾经思考过同样的问题。
那便是,于谦。
…………………………
天顺时空,锦衣卫诏狱。
腥臭的腐味弥漫在空气中的每一寸,疫疠之气充斥囹圄。
今夜的诏狱,因为一个人的到来,所有锦衣卫都是眼神黯淡,他们就算是刽子手,就算是昧着良心做了不知道多少祸害事。
但内心深处仅存的那一点良知,都是知道一个道理。
一个拯救大厦将倾之人,一个挽国家覆亡于狂澜之人,不应被如此对待。
“大人,这是您要的笔墨纸砚。”
看守恭敬将物件放下,随后行礼,离开了牢狱。
一瘦削中年人,山羊胡,着囚服,神色平静坐在这狱案前,掌着一盏昏黄烛灯。
沉默了稍许,他拿起了笔,在这白纸上写下了四行字。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这诗,是他十二岁那年所著。
笔锋落定的那一刻,一道声音,在这昏暗幽静的牢狱轻响。
“于少保,你后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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