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若是这样,倒也不是不能挤出一些来,咱们倒也不用按照市价来买,就按照出厂价吧,数量也不多,只有一干杆洋枪,另外原来缴获清军的鸟铳倒可以拨给两干杆。至于清军的火炮可以拨给四十门,一应价格届时让人计算出即可。”
洪仁玕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花高价买一堆清军的垃圾玩意自然不行,但是好歹有一干杆洋枪,再加上用这种方式好歹也试探出了复汉军的想法,倒也不算很亏。
“殿下,我家天王过去跟大王所言的‘先入京师者为君’实为笑谈,若是太平军真的攻进了京城,不如两国之间约为兄弟,南兄北弟互不侵犯。”
洪仁玕忽然又提出了一个建议,似乎这个建议才是这一次见面的真正主题。
说起来洪秀全原本对所谓的‘先入京师者为君’还抱着几分期待,但是后面的一幕幕情况清晰地告诉他,这只不过是赵源耍的花招而已,真要用这个跟他谈,信不信复汉军立刻北上连带着太平军一起给灭掉,只能用这句话点一下赵源,当初你说的‘先入京师者为君’,现在我们说好不提了,但是以后是不是就得南北分立了?
赵源自然没有半分愧疚的心理,区区的一个口头承诺随时说废弃也就废弃了,至于国与国之间的信义问题则更是无从谈起,双方只有力量均衡的时候才有谈信义的可能,眼下有必要跟你们去谈这个吗?
当然,赵源也不打算立刻北上,他更希望能够让事情控制在天京计划的范围内,沉吟了片刻道:“两国南北分立倒也不是不行,但是眼下山东、陕西、甘肃等地并未处于太平军的控制之下,现在直接划入太平天国似有不妥。”
洪仁玕顿时有些尴尬,道:“以上诸地,双方各凭本事自取。”
“好,既然得了这句话,那这个约定也就立下了。”
赵源微微一笑,轻声道:“吉甫兄弟,当年在香港的时候,我就曾经告诉过你,将来似有隐忧,如今你家天王几乎已经被夺权若是将来杨秀清获胜,则意味着你我双方将会全面开战,这并不符合我们的利益,因此我更希望天王能够获胜,你可明白?”
洪仁玕也没想到赵源竟然直接道破当前太平军的情况,只能干巴巴地回应道:“若是如此,就代我家天王谢过汉王殿下了。”
他心中忽然有些乱糟糟的,似乎这一刻一切都仿佛变成了一个圈套,将整个太平天国都套在了其中,无法挣扎。
就在洪仁玕去面见赵源的时候,大清钦命两江总督、钦差大臣以及奉旨节镇六省军务的林则徐,终于率领麾下五万勤王练军赶到了山东德州,与此同时曾国藩也率领麾下的两万余练军赶到了武城,双方选择合兵一处,属于当前名义上规模最大的勤王军。
当然,这一支勤王军上上下下对大清朝都没什么忠诚度可谈,无论是林则徐也好,还是曾国藩也罢,二人都将家属托付给了南边,这一次来北面勤王一方面是为了自家的名节考虑,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牵制太平军的脚步。
林则徐过去跟曾国藩的关系还不错,一直到曾国藩听了赛尚阿夺了湘勇以后,双方的关系算是彻底破裂,而这一次双方因为同一个目标重新聚集在一起,倒有几分相逢一笑泯恩仇的味道。
“涤生啊!你可曾读过道德经?”
林则徐头发已经全白,脸上褶皱更是阡陌纵横,带着一股子浓重的暮气。
曾国藩眉头微皱,道德经不过五干字,他自小就能倒背如流。只是林则徐既然这么问,定然有其自身的深意,便摇了摇头,道:“穆翁,下官虽读过这篇文字,却并无精通之处。”
实际上,过去的曾国藩一心一意信仰孔孟学说,要以儒家思想来入世拯世,信奉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而正是依靠着持身谨严的态度使得他在官场上可谓一帆风顺扶摇直上,然而自从办了团练以来,却发现孔孟之道却不能治军,只能摇身一变转为申韩法家之徒,以‘治乱世须用重典’的原则来治军治民,为此却也落了个‘曾剃头’的美名。
如今,曾国藩在世事面前屡屡碰壁,事事不顺,更是接连死了两个弟弟,还不得不将曾国荃送离身边,这些事情使得他心中十分痛苦,心情郁结不解,反过来使得他对于老庄之学产生了几分兴趣。
林则徐微微一笑,道:“老夫在道德经中也没有学到什么,但是过去这些年的经历,却让老夫明白了一个道理,‘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论起竞争之道,或许只有老子才算揣摩得更加通透。”
“当下太平军看似一帆风顺,一路北伐攻至京师,看似是天下之至坚,可问题在于一旦攻破京师之后呢?以太平军当下的行事之道,一定会被其对应的一面所相克。则将来败亡之日并不远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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