亳）的那个伊尹墓是沃丁时期的改葬之地，所以两个伊尹墓都可以说是真的。

因为老臣咎单的申诉，伊尹终于被列入了旧臣祀典，陪祀成汤，也就是经常和商汤一起被祭祀。《楚辞?天问》里说：

“初汤臣挚，后兹承辅。何卒官汤，尊食宗绪？”

意思是说，开始伊挚是商汤的小臣，后来收到伊挚的大力辅佐。为什么他要夺取商汤的王权，却还被隆重地在宗庙里祭祀？

此后，“兄终弟及”制度继续在大商施行，沃丁绚死后传位给弟弟太庚辩，太庚辩传位给儿子小甲高，小甲高又传位给弟弟雍己伷——反正就这么混合着来了。

可兄终弟及制度也给大商带来了无穷的祸患。

沃丁死后，他的几个兄弟不服王子辨，发动的叛乱要争夺王位，朝中大乱，差点爆发了战争。朝中的群臣也都惶惶惑惑地游移不定，不知所措。多亏了司徒疋生信念坚定，出面主持政务，联合朝中大臣，坚持尊奉沃丁遗诏拥立王子辨，同时动用武力平定了叛乱。在双方都付出惨重代价之后，终于稳定了政局。

此后，商王室多次都是因为兄弟之间争夺王位发生内乱，《史记?殷本纪》里说：“自中丁以来（即从中丁到阳甲期间），废适而更立诸弟子，弟子或争相代立，比九世乱，于是诸侯莫朝”，这种兄弟争位造成的混乱几乎导致大商亡国，直到商王武丁以后才完全革除——从这一点上又可以看出左相仲虺的英明和远见。

****

彭祖主持祭祀伊尹的时候，成群结队的乌鸦荫天蔽日地飞来，落在四周的树上、地上，等着分享祭品。

每天祭祀完毕之后，伊氏兄弟和仲伯就带人把祭品扔给乌鸦们享用，乌鸦们就过来争抢，黑压压的一大片，场面蔚为壮观——这也是为遂伊尹的心愿，他从小就喜欢喂乌鸦，当了右相之后还专门设立的神乌祠祭祀灵乌，他对乌鸦的感情不一般。

在大空桑树最高的枝头上，站着一只金翅大乌鸦，整整三天，它一直就在枝头那么站着，既不下来争抢祭品，也不飞走，就象长在树枝上一样，纹丝不动。

三天的祭祀完毕，傍晚时分，乌鸦们享受完最后的祭品，都鸣叫着陆续飞走了。

伊氏族人们收拾东西，整理牛马车仗，准备回家。

女鸠、女方带着儿子和族人们过来，邀请彭祖到伊聚家中去，要隆重款待，以表示感谢。

彭祖拒绝了，说自己现在只是闲游三山、闷走五岳的逸民散人，不想过多在人群中久留，要回山去了。

伊氏兄弟不好勉强，和彭祖相互行礼，互道珍重，然后分道而行。

伊氏族人走后，彭祖脱了官服，换上道袍，又到伊尹墓前，献上了自己带来的一些果酒祭品，等于是私人祭祀，行礼参拜了一番，便带着童子耇沛往来路上走。

经过空桑树下的时候，抬头看到那只金翅乌鸦还在树巅的高枝上站着。

彭祖停下脚步，仰头高声说：“灵乌大人，籛铿知道您和伊尹大人的渊源颇深，关系非同一般。在您的努力下，扶桑灵枝投胎为人，并从一个奴仆完成了逆天改命的宏愿，我想他已经心满意足、含笑九泉；他由此也进入人的世代轮回，可以世世为人了。而您呢，代替天神们完成了一个有趣的约定，也让您经历了人间的喜怒哀乐，这都是最好的修行和莫大的功德啊，您很快也会位列仙班、朝拜帝阙了——这一切皆是天命使然，都是最好的结果，非常圆满，您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说完了，那乌鸦似乎抖了一下翅膀点了下头，象行礼一般。

“唉，禽兽有情，反胜人类。”彭祖叹口气，摇摇头，转身和童儿继续走路了。

刚走了几步，就听见背后传来一声嘹亮的鸣叫：

“呱——！”

二人急忙回头，就见那只金翅乌鸦已经展翅腾空，在伊尹的坟墓之上缓缓绕了个大圈，然后陡振双翼，箭一样地向东方天空飞去。

《夏商之际革个命》全文完。

2019年9月8日初稿

2023年6月19日修订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