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情愫褪去,只有被打断好事后的不快与烦躁。
“我还以为是谁?”
像是看到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他反应平平,收起取出的银针,照例从袖里取出手绢,将一双手擦的干干净净。
夜长风双臂环抱于胸前,望着床上睡过去的顾棠棠,极少未戴面具的脸庞透着不谙世事的天真,就好像脱下了白日里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壳子,这才是她真实的一面。
可那一面,却被其他人抢先一步觊觎且玷污。
夜长风脸上看不出情绪,但平日里总是半睁半合的狐狸眼,此时却尽然瞪大。
他冷冷吐出几个字:“你,该死。”
夜长风一挥手,不知哪来一阵风,窗子开了,香也熄灭了。
一刹那,屋内那股麝香散了七七八八。
段云迟无动于衷,将脏手绢和手套都放置在一起存好后,又跑去柜子里摸索出几个瓶瓶罐罐,倒出几粒颜色不一的药丸,坐下身自顾自取过盅碗,研磨成碎。
两人一个站,一个坐。
虽没有动手,但空气之中却杀机重重。
过了一会儿,段云迟轻轻开口打破这无形的较量:“我该不该死,不是你说了算。”
夜长风盯着他。
“若是师尊要我死,我一定毫无二话。”他勾起长发,目光望向虚空一处,右手食指蒙尘的玉戒,在夜色里发着幽光:“可是其他人想要我的命,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夜长风微微挑眉:“你真不会武功?”
段云迟掀起眼皮:“不信?”
不信。
但夜长风也不感兴趣。
他感兴趣的,只有师尊。
“你对师尊心思龌龊,行为不轨,师尊知道,她不会留你。”
夜长风一语落下,段云迟面色跟着一白。
对,他说的没错,师尊知道,必不会留他。
“那你呢?”
段云迟好整以暇地将目光移到夜长风那张隐在夜色里的脸。
“武当洪师祖。”
顾棠棠醒过来时,是在半夜。
她头昏昏沉沉地,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房间内点了一盏油灯,视野明亮。
顾棠棠望了一圈,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在段云迟的房间。
她惊诧不已,呆呆望着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
她记起来了,段云迟帮她取针,后面她太困了,好像就睡过去了。
所以
天啊,她竟然在段云迟的房里睡过去了!
这个认知在脑海里冒出来后,顾棠棠都不知道以后拿何种面目去面对自己的徒弟了。
怎么办?
她睡觉有没有打呼噜?有没有流口水?不会还磨牙了吧?
完了!完了!形象全无,就这些黑历史,以后她还拿什么装十三,该不会她还说梦话了吧?
羞耻捂眼jpg。
“师尊?”
熟悉的叫声在房内响起。
顾棠棠一顿,原来房间里还有人。
羞耻度+100,暴击!
她松开手,往另一边望去,正见段云迟握着毛笔坐在桌旁,似乎在作画。
他还是那副清冷懒散的模样,脸上有笑意也未达眼底:“这么早就醒了,徒儿以为你会多睡一会。”
“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了。”顾棠棠挠了挠头,尴尬地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可对方似乎也没有想接话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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