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变得阴沉起来,瞪了青青一眼,然后冷冷地说道:
“青青,你身为我杨家的女儿,理应支持为父的决定。你怎能如此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他们想要控制阳崎书院?哼!真是痴人说梦!”
夜色愈发深沉,杨文远的脸色在昏黄的灯光下也显得愈发阴沉。
青青则是紧皱着眉头,一脸决绝。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赵让突然开口:
“杨前辈,青青所言非虚。书院虽然稳固,但如今一直背靠三皇子。刚才查缉司接到情报,三皇子已经和西域人有所接触。那他们的目的绝不仅仅是控制书院,更是想要通过书院来掌控整个北境的文脉,以及朝堂之上和书院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文官们。”
杨文远闻言一愣,转头看向赵让,带着些许的疑惑与不悦。
他显然并不相信这个年轻人的话,认为他只是和青青一样,在危言耸听罢了。
赵让却并没有因此而气馁,继续说道:
“晚辈知道前辈对书院的感情深厚,也明白前辈对书院的自信来源。但是前辈有没有想过,如果朝廷真的掌控了书院,那么他们会用书院来做什么呢?是传播学问、培养人才,还是成为三皇子自己宣扬权势、打压异己的工具?”
赵让的话像是一记重锤击打在杨文远的心上,让他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他不得不承认,赵让所说的话确实有道理。
如果这样的人为了这样的目的,当真掌控了书院,那么未来和后果都将难以设想。
天下动乱,先乱人心。
而人心之所想,口之所言,都得落于纸笔之上。
杨文远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显然内心正在经历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青青看在眼里,心中也是焦急万分。
她知道爹的性格,知道要让他改变主意并不容易,但是为了书院和杨家的未来,她必须尽力一试!
“爹,我们不能再像过去那样置身事外了。这次迎春夜宴,我们必须参加,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杨家的态度。”
杨文远闻言,猛地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盯着青青:
“我们杨家世代执掌文脉,以传播学问、培养人才为己任,怎能去参加这种有违本心的事情?”
“可是爹,此一时彼……”
“青青,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此一时,彼一时!如今他们对我们杨家虎视眈眈,如果我们再不出手反击,恐怕阳崎书院和杨家的百年基业就要毁于一旦了。”
青青咬紧牙,继续说道。
杨文远瞪了青青一眼,怒道:
“胡说!这种歌功颂德、趋炎附势的事情,岂是我们杨家人所为?”
“我们杨家世代清高,岂能因为一点小小的威胁就自降身份?这种事情,我杨文远做不来,也不屑去做!”
站在一旁的赵让看着这对父女争执不下,心中不禁暗叹。
他总算是知道了青青带他回家的真正目的,无外乎从他这里得到一枚用以参加迎春夜宴的玉佩。
不过现在看看,赵让反倒是觉得杨家值得,而且杨家绝对配得上!
“杨前辈,青青,你们何必如此争执?其实,参加迎春夜宴,并不一定就意味着违背了杨家的清高。关键在于,你们要如何去应对这场博弈。”
杨文远闻言一愣,转头看向赵让,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青青则是眼前一亮,仿佛看到了希望。
“赵让,你的意思是?”
青青急切地问道。
赵让继续说道:
“杨前辈,您刚才说,杨家世代清高,不屑于做歌功颂德、趋炎附势的事情。这一点,晚辈深表赞同。但是,参加迎春夜宴,并不一定就意味着要做这些事情。”
“此话怎讲?”
杨文远眉头虽皱,但已然对赵让的话产生了兴趣。
赵让顿了顿,继续说道:
“晚辈斗胆问一句,前辈您认为,当今朝堂之上,谁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任国君?”
杨文远一愣,没想到赵让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当即不假思索的说道:
“朝堂之事,变幻莫测。谁也不敢妄言谁一定能成为下一任国君。”
赵让点了点头,说道:
“前辈所言极是。朝堂之事,确实变幻莫测。但是,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无论谁成为下一任国君,都需要得到天下读书人的支持。”
“而阳崎书院,作为北境最大的书院,自然是天下读书人心中的圣地。如果书院和杨家能够在迎春夜宴上表明自己的态度,那么无论最后谁成为国君,都不得不重视你们的意见。”
杨文远听后不得不承认,赵让这个年轻人的确有着过人的智慧和见识。
“那依你之见,我们应该如何在迎春夜宴上表明自己的态度呢?”
杨文远问道。
赵让接着说道:
“前辈,您刚才说,杨家世代执掌文脉,以传播学问、培养人才为己任。那么,书院和杨家完全可以在迎春夜宴上展示杨家的学问和风采。这样一来,既可以彰显杨家的清高和学问,又可以让朝廷看到你们真实的影响力。”
杨文远听后,转头看向青青,问道:
“青青,你觉得赵让这个提议如何?”
青青极为兴奋的说道:
“爹,我觉得赵让的提议很好。这样一来,我们既可以参加迎春夜宴,又不会违背杨家的原则。”
“而且!”
赵让接过话茬,说道:
“今年迎春夜宴的宾客筛选,正好由晚辈帮主七皇子殿下负责,明日就可以给杨家送上一枚代表着可以出席今年迎春夜宴身份的玉佩。”
此言一出,杨文远心头大惊!
他也听说今年迎春夜宴之所以推迟,一是因为要缩减规模,二是由以往的三皇子,更换为七皇子元明空主持,需要一些时间来交接过渡。
杨文远原本以为这个年轻人只是仗着自己的武道修为、和赵家的江湖地位有些小聪明,但现在看来,他自身的能量也不容小觑!
“赵让小友,老夫先行谢过。不过还是要多问一句,你初次来此,为何就要将玉佩给予杨家?”
赵让自然而然的说道:
“晚辈之所以如此做,一方面是因为青青是我的朋友,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晚辈对杨家的学问和风采深感敬佩。像杨家这样的清流之家,应该得到更多的支持和尊重。”
“好!既然如此,那老夫再推辞,那就是假情假意,假模假样了。明日你定好时间,我便派人去将玉佩取来。杨家,定会准时参加今年的迎春夜宴!”
杨文远坚定的说道。
赵让点了点头,说道:
“晚辈定当办到。不过前辈,晚辈还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杨文远说道。
赵让顿了顿,说道:
“杨家虽然有着深厚的学问和影响,但在这朝堂之争中,还需要更多的朋友。”
杨文远听后,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
“小友说得对,老夫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想要找到真正的朋友,谈何容易?一辈子求心问道吗,苦读诗书,道理积攒了一身子,到头来却是连一张薄薄的肚皮都看不透……说出来,也是可笑的紧……”
杨文远的笑容中带着几分苦涩,今日无奈的转变,无异于是一次对他文心极致的淬炼。
“前辈,这世上的事,本就复杂难明。人心更是如此。但晚辈以为,真正的朋友,不在于多,而在于精。在这朝堂之上,能有一两个知己,已是难得。”
青青站在一旁,看着赵让,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知道赵让的聪明才智,也见识过他的武道修为,但此刻,她更看到了他的胸襟和气度。
“爹,赵让说得对。我们杨家虽然清高,但也不能孤芳自赏。在这朝堂之上,我们确实需要更多的朋友。”
杨文远点了点头,他的目光落在赵让身上,仿佛在重新审视这个年轻人。
“赵让小友,你今日之言,让老夫受益匪浅。那你愿意成为我们杨家的朋友吗?”
青青听到爹的话,心中一紧。
她知道赵让的性格,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人逼迫做出选择。她连忙开口阻拦:
“爹,赵让他……”
杨文远见女儿如此紧张,不由得心中一动,
难道青青对赵让有情?
他哈哈一笑,打趣道:
“好了好了,为父不过是开个玩笑。赵让小友,你不必放在心上。”
赵让微微一笑,他知道杨文远误会了,但他并不想解释,有时候误会反而能省去许多麻烦。
“杨前辈,晚辈明白。今日之事,晚辈会铭记在心。”
赵让恭敬地说道。
杨文远点了点头,转而对青青说道:
“青青,你带赵让小友去客房休息吧。明日一早,我们再一起用早膳。”
青青应了一声,领着赵让走向客房。
夜风轻拂,月光如水,两人走在静谧的书院中,青青的心情却有些复杂。
“赵让,你不会怪我爹吧?”
青青低声问道。
赵让轻轻摇头:
“他是个有远见的人,只是一时难以接受新的变化而已。”
青青的脚步微微一顿,她转头看向赵让,眼中闪过一丝感激。
就在她张口准备再说点什么时,赵让抢先说道:
“早就说了,你我之间不必言谢。相识于江湖,相知于心,这份情谊,不是一句谢就能表达的。你若是能请我喝杯好酒,那就比一万句谢谢都顶用!”
青青的脸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低下了头,
两人的目光在夜色中交汇,仿佛有一股暖流在他们之间流淌,充满了信任和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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