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紫禁城,乾清宫。
此时,嘉靖正盘坐于蒲团之上,眼睛似闭非闭。
身上的青灰色道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紧接着便是一股紫色的法力升腾而起,将嘉靖包裹在内。
而嘉靖本人的气息,也在这个过程中,变得捉摸不定起来。
或许是感知到了法力的波动,将整个乾清宫都覆盖在内的聚灵阵自动运转,方圆百里的灵气,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被聚集至乾清宫。
伴随着嘉靖的一吐一纳,被聚集至乾清宫内的灵气,很快便被其吸纳完毕。
在这之后,只见嘉靖眼中闪过一丝精芒,猛地睁开眼睛。
就在刚刚,他察觉到了突破的契机。
这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感觉,嘉靖只感觉念头通达,头脑清明,从四肢百骸传来一股难以言喻的舒畅之感。
此时的嘉靖似乎受天道眷顾,为气运所钟,无论什么事,只要他想,那么就能够做到。
在深吸一口气后,嘉靖退出修炼状态,从蒲团上缓缓起身,他知道,自己很快就能够突破筑基期了。
……
不久后,只见吕芳迈着匆忙的步伐,进入了乾清宫。
在来到嘉靖身旁以后,吕芳未作丝毫犹豫,当即低下头,向嘉靖躬身行礼道。
“陛下!”
“嗯。”
嘉靖在应了一声后,将目光从吕芳的身上收回,挑了挑眉,出言询问道:“吕芳,你这么着急,是有什么事情要禀报于朕吗?”
“是的,陛下,这里是海瑞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消息,烦请陛下过目!”
吕芳说完,小心翼翼地从袖中取出一封奏疏,以及几封书信,将其恭敬递交到嘉靖的面前。
在从吕芳的手中接过奏疏以及书信后,嘉靖并没有着急拆开,而是瞥了一眼吕芳,出言询问道。
“对了,吕芳,距离海瑞去松江府查案,已经过去将近一个月了吧?”
“是的,陛下,倘若从海大人出发的那天开始算起,迄今已经有二十六天了。”
吕芳听闻嘉靖此话,在思衬片刻后,给出了回应。
“嗯。”
在这之后,只见嘉靖坐于龙椅之上,将奏疏打开,分外专注地浏览起了上面的内容。
“承蒙陛下厚爱,让微臣作为朝廷钦差,赶赴松江府查案。”
“微臣在赶到松江府以后,不敢放松片刻,现如今,总算是幸不辱命,松江府守御千户所一案的案情,微臣已将其查清。”
“近些年来,松江府徐家,通过依仗徐阁老在朝中的权势,大肆兼并土地,惹得民怨沸腾。”
“甚至于连卫所的军田,都在徐家的名下,事情的起因便是因为,徐家的人通过松江知府王俭,要求守御所千户李启尚,按照惯例,缴纳三十万两银子。”
“但由于其囊中羞涩,于是便打算通过提前收获生丝,以及克扣士卒的军饷,来凑够这三十万两银子。”
“在这个过程中,军官对兵士压迫过甚,导致积怨爆发,从而引发了这场暴乱。”
“除此之外,微臣还查到,在朝廷还未正式解除海禁之前,徐家与东南沿海一带的走私家族之间,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松江府徐家所犯下的罪名,简直是罄竹难书,据查,嘉靖二十六年三月十五……”
在这之后,便是松江府徐家所犯下的种种罪名。
由于这一段占据的篇幅太长,嘉靖已然失去了耐心,索性跳过这一段,直接翻到了后面,而上面写着。
“陛下,在这之前,微臣已经派人查抄了松江府徐家。”
“其中,白银一亿三千六百九十二万五千三百两,徐家名下所占有的土地,共计二十九万三千五百八十亩,除此之外,类似房契、宅邸、以及各式各样的古董珍玩,则数不胜数。”
“微臣还从徐家的库房中,找到了六十二万匹丝绸,按照现在的价格来估算,大约值五百万两银子,另外,微臣还从徐阁老长子徐璠的房间中,搜到了其与徐阁老往来的书信……”
在将奏疏中的内容悉数浏览完毕以后,只见嘉靖将其放至一旁,脸上满是阴沉之色。
尽管在这之前,嘉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能够从徐家抄没出一亿三千万两的白银,以及将近三十万亩的土地!
徐家库房里的丝绸,甚至比织造局还多,要知道去年织造局库房内存放的丝绸,也不过才四十二万匹。
地方豪强这几个字,已经不能够用来形容徐家的富有。
随后,嘉靖将内心纷乱的想法尽皆压下,从面前的书案上,随意拿起一封书信,将其拆开,浏览起了上面的内容。
信中的内容,跟海瑞说得大差不差,的确是徐阶与长子徐璠往来的书信。
在信中,徐璠将徐家目前的情况,事无巨细地汇报给徐阶,并向徐阶询问应对之策。
值得一提的是,徐阶似乎提前预感到了什么,在信中直言不讳地告诉自己的长子徐璠,让他劝告族人,不要再继续兼并土地,并将家族的重心逐步转移到海贸上。
“现在看来,那些人,倒是没有听从徐阶的劝告啊!”
嘉靖在感慨完毕后,将手上的书信放下,脸上满是嘲弄之色。
侍候在嘉靖身旁的吕芳见此情形,当即鼓起勇气上前,小心翼翼地询问道:“陛……陛下,可否是松江府守御千户所的那桩案子,有了结果?”
嘉靖并没有替吕芳解惑的意思,而是将海瑞那封奏疏递出,缓缓道:“你自己看看吧!”
“是,陛下!”
在应声后,只见吕芳毕恭毕敬地从嘉靖的手中将奏疏接过,逐字逐句地浏览了起来。
而在这个过程中,吕芳的脸色变了又变,从他的额头上,不停地渗出细密的汗珠。
但此时的吕芳,却无暇顾及这些,因为奏疏里面的内容,实在是太过于惊骇。
当吕芳看见海瑞从徐阶的长子徐璠房中,搜出了父子往来的书信时,整个人如坠冰窖。
在这之后,吕芳仿佛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一般,当即‘扑通’一声跪伏于地,哆哆嗦嗦道:“还……还请陛……陛下息怒!”
此时,由于太过于恐惧,吕芳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在吕芳看来,从徐璠房里搜出来的这些书信,毫无疑问宣判了徐阶的死刑!
因为这意味着,徐阶对于自己背后所在家族的所作所为,其实是知情的。
只不过,他选择了对此视而不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徐阁老,您糊涂啊,要是没有这些书信往来,兴许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可现在……”
正当吕芳思绪翻飞之际,只见嘉靖用手轻轻摩挲着龙椅上雕刻的龙头,用不含一丝情绪的声音说道:“吕芳,你亲自走一趟,把徐阶给朕叫过来!”
“遵命,陛下!”
吕芳闻言,当即将内心纷乱的想法尽皆压下,俯下身体,毕恭毕敬道。
……
与此同时,徐阶位于京城内的宅邸。
自从松江府守御千户所一案,东窗事发以来,徐阶便忧心不已,惶惶不可终日。
在这期间,除了高拱、张居正时不时登门拜访以外,先前那些上赶着攀附他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此时,书房内。
只见徐阶将目光从面前的书上移开,颇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无声自语道:“唉,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怎么高拱、张居正那边还没有确切消息?”
“当初他们不是拍着胸脯跟我保证,这件事很快就会过去吗,难不成,胡宗宪的面子不管用?”
正当徐阶还在思考这背后的可能性时,只听门外传来了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眼见思绪被打断,徐阶不由得眉头紧皱,冷声吩咐道:“进来!”
话音落下,只听‘吱呀’一声,房间的门被推开,管家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
近来,府中上上下下都知道徐阶正在为松江府的案子烦心,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触他的霉头。
徐阶见管家到来,瞥了他一眼,颇为不耐烦地询问道:“有什么事吗?”
“老……老爷,吕公公来了,目前人就在大厅候着!”
管家听闻徐阶此话,强行按捺住内心的慌张,低下头,恭敬禀报道。
“嗯,知道了,带老爷我过去吧!”
“是,老爷!”
随后,在管家的引领之下,只见徐阶从书房走出,径直去往了用以待客的大厅。
等到徐阶来到大厅以后,心顿时沉了下去,此时的徐阶,只感到大事不妙。
因为从他进来开始,吕芳就一直是站着的,一旁桌上的茶点也没有动过的痕迹。
看样子,是刻意避嫌。
冷不丁地,徐阶的脑海中突然闪过这样一个想法:“难不成,是松江府守御千户所的事发了?还是说,案子牵连到了徐家的身上?”
想到这里,徐阶不由得脸色微变,要真是这样的话,事情就麻烦了。
不过很快,徐阶便调整好了情绪,俯下身体,向吕芳躬身行礼道:“见过吕公公!”
吕芳听闻徐阶此话,只是点了点头,微不可查地应了一声:“嗯,徐阁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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